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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替身的痛楚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替身的痛楚

    “你现在还在,是我害了你!”

    “是我让你活得像个疯子!”

    “我疯是因为她死了!”

    “你疯,是因为我活着!”

    他这句话说完,病房一片沉静。

    温雪梨没回头,只把那碗温好的药放在床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你说得对!”她轻声说。

    “我就是疯了!”

    “我疯到连你这副样子都想继续看下去!”

    “我疯到你把我当狗,我也不躲!”

    “我活着,是为了陪你疯完这场戏!”

    “你要真有本事,就别让我先疯完!”

    “你想折磨我,就活久一点!”

    “别那么快死,给我留下个干净的回忆!”

    她闭上眼,靠着椅背,声音轻而稳。

    “你死,我真的就没得恨了!”

    “你活,我才还有命!”

    “我们两个人,一个疯一个疯得比你还彻底,这才公平!”

    “这辈子,我们都别想清醒了!”

    深夜一点四十三分,康养中心的走廊安静得过分。

    秋风吹进病房,带着一股带水汽的凉意。

    窗没关严,风撩起窗帘边角,沙沙作响,像一只藏在夜里的猫,反复轻蹭。

    温雪梨披着外套坐在椅子上,一盏夜灯照在她脸上,将她的轮廓刻得极浅。

    她眼里没光,也没有昏沉,只是怔怔地望着地面,像是在看一场极慢的落雪。

    萧晨阳醒了,没惊动她。

    他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不做,但他每次睁开眼,只要看见她坐在那儿,就觉得胸口发闷。

    不是动情,也不是依赖。

    是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像是活在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审判席上。

    他轻声开口,喉咙干得厉害:“你为什么不走?”

    温雪梨没动,过了几秒才慢慢抬眼,看向他。

    她声音很淡:“你不是不让我走吗?”

    “现在我让你走!”

    “你觉得你这句‘走’就够了?”她轻轻笑了:“你每次都说‘滚’,可你一疯,就喊我‘别走’!”

    “你不是要我留下的!”

    “是你怕你梦醒没人收场!”

    萧晨阳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他冷冷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活成了殉道者?”

    “你觉得自己在赎罪?在替叶诗韵守灵?”

    “你以为你留下来陪我,就是她的替身了?”

    温雪梨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关好,动作不快,却带着极大的克制。

    “我不想替她!”

    “我也替不了!”

    “我留下,不是因为她死了!”

    “是因为你还活着!”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你每次提她,其实都不是在纪念她!”

    “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你活在那个‘如果’里,把所有你没做到的事想象成她走的理由,然后每天重复那些你早就知道的后悔!”

    “你不是疯子!”

    “你是懦夫!”

    “你从头到尾,都只敢活在一个死人的影子里!”

    萧晨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拳头捏得骨节作响。

    “你别太放肆!”

    “我说了,我认你恨我!”她站得笔直,声音却极轻:“可你要是连你现在过的每一天都不肯面对,你活着干什么?”

    “她死了那么久,你还要拿她吊着我多少年?”

    “你看清楚,我不是她!”

    “我没你那么干净的过去,也没她温柔的脸!”

    “你可以恨我一辈子,但你不能再用她当你逃避的借口!”

    “你躲够了,就睁开眼看看现在你身边到底是谁!”

    她的眼里没有火,也没有泪,只是一种说到底就已经死透的冷静。

    萧晨阳沉默良久,才开口:“你就这么想我认你?”

    “我不想你认我!”

    “你不认,我反而活得更像我自己!”

    “你认我那天,我可能才真的该死!”

    他忽然低头笑了一声,笑容像一把钝刀轻轻剜在骨头上:“你早就疯了!”

    “是啊!”温雪梨的声音低下来:“我疯了!”

    “你不疯,我早走了!”

    “你疯,我就留下!”

    “你清醒,我还在!”

    “你把我打烂了,我也不走!”

    “你把我扔得远远的,我还是会回来!”

    “你不是我的罪人,我也不是你的仇人!”

    “我们是彼此最恶毒的见证!”

    “我们在一场长得快烂掉的日子里,把彼此耗干!”

    “可你不死,我也不松手!”

    “你说我们疯!”

    “那我们就一起疯着!”

    萧晨阳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来救他。

    她是来陪他一起死的—只是她不肯比他先死。

    他活着,就能让她痛。

    她活着,就能逼他喘。

    两个人,一念不死,一念不弃。

    这不是爱。

    是惩罚。

    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温雪梨已经将他扶起来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慢慢地抬手漱口,低头洗脸,整个动作缓慢却完整。

    护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今天配合得挺好!”

    温雪梨淡淡一笑:“他知道,他疯不了多久了!”

    “所以才更想装疯!”

    护士不敢接话,只低头记录数据。

    她转过身走回病房,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收好,一件件叠整齐放进洗衣袋里。

    没有一句怨。

    她做这些的时候,已经不是在照顾病人。

    而是在整理一场活埋自己多年的残局。

    与此同时,旧金山清晨七点,宋意正坐在厨房的小桌前,喝着她每日固定的玫瑰花茶。

    灰灰蜷在她脚边,猫尾轻拍着地板,偶尔抬头蹭蹭她的脚踝。

    王思远进门,看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习惯了所有人的沉默,也早就习惯了没人回头的世界。

    “你今天几点出发?”

    “九点!”

    “要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

    王思远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低声说:“你已经很久没提他们了!”

    宋意没有动,眼睛望着窗外的橙金晨光:“我没必要提!”

    “不是不想!”

    “是已经不需要!”

    “他们还活着,就会记得我!”

    “我死过一次,够了!”

    “他们要活着,就别忘记!”

    “我活着,不是为了他们想起来,而是为了让我自己再不会回去!”

    她说完,起身,将空杯放进洗碗槽,动作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