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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罪与爱交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罪与爱交织

    她抚着他的手背,轻声说:“我活着!”

    “你死了都不敢走!”

    “你知道我不让你轻易死!”

    “你死了,我守你尸体都能守一辈子!”

    他闭眼,泪没流出,可整个人都在颤。

    “别留我一个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不要我了!”

    “你也别走!”

    温雪梨伏在他肩上,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不是没人要!”

    “我是你最不该要的人!”

    “可我还在!”

    “你疯的时候,是我看着你疯!”

    “你清醒的时候,是我看着你咬着牙说恨我!”

    “你爱不了我,可你也丢不掉我!”

    “这就是我!”

    “你活着,别想少了我!”

    “你死了,我也陪着!”

    “我们这辈子谁也别想干净!”

    她的声音落下时,外头风正好掠过窗沿,吹得夜灯闪了闪,又重新亮起。

    病房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绵长又压抑。

    这一夜,无人言爱。

    但恨仍在,命还在。

    他们还在彼此眼前,死撑着,活着。

    一点点,耗到尽头。

    凌晨三点半,窗外的风渐渐小了,雨点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细碎地打在窗台上,像是某种压抑情绪的低语,不喧哗,却也不甘心。

    康养中心的整栋楼陷在一片静默里,走廊尽头的灯光昏黄而疲惫,只有护工偶尔巡查时带起的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一瞬。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靠一盏夜灯勉强照亮床头那一方小小的空间。

    萧晨阳靠在床头,额前发丝被冷汗贴住,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却出奇的清明。

    他睁着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没有焦点,也没有情绪,像是一具还在喘息的空壳。

    温雪梨坐在病床一侧,没睡,也没有动,只是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静坐着,像一尊被时光掏空的石像。

    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指节微微收紧,指甲掐进掌心的弧度不深不浅,像是在提醒自己仍旧活着。

    半小时前,他刚结束一轮情绪崩溃。

    他砸了药杯,把水洒了一地,咒骂她,说她恶心,说她不配活着,说她是叶诗韵的尸体上最脏的那张面具。

    他摔了她亲手煲的汤,骂她伪善,骂她活得像一条披着别人的皮却永远也填不满自己的狗。

    她没回嘴,也没躲,甚至没皱眉。

    只是默默收拾干净,拎着拖把一点点擦去他摔洒的水渍,把碎掉的瓷片拾起丢进垃圾桶,再重新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他床头。

    然后她就坐下,像现在这样。

    过了许久,萧晨阳开口,声音低哑,像是刚从喉咙深处剥开喑哑的壳。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温雪梨没有回答。

    他却像是自说自话一般继续。

    “你陪着我,不是因为还恨我!”

    “你是觉得,我已经可怜到你连恨都懒得恨了!”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死差不多了,才愿意留下!”

    “你站在我床边,就像是给我送终!”

    “你是不是想看我最后一眼,好给你这几年画个句号?”

    他语气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几乎像在呢喃:“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温雪梨终于抬眼,望向他,声音极轻:“你以为我留着,是为了等你死?”

    “你不是我想送走的人!”

    “你是我想看着慢慢烂的人!”

    “你死太快,我会失望!”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却一字一句嵌进他心底。

    他想反驳,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

    他以为她是为了报复,为了补偿,为了忏悔,为了赎罪。

    可她现在连这些都不说了。

    她留下,像是一种选择,一种彻底剥离爱与恨之后仍不愿放手的偏执。

    “你这样,疯得比我还彻底!”他低声说。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再开口。

    他看着她坐在那,脸色苍白,眼神却沉稳得过分,像是已经与痛苦和平相处得太久,久到麻木。

    久到痛也成了呼吸的一部分。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萧晨阳又开口,语气缓慢,却一点点拽着刀:“你不像人!”

    “你看起来比病人还像病人!”

    “你连说话都不像活人了!”

    “你站在别人面前,别人都觉得你是守灵的!”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是谁了?”

    “你不是温雪梨了!”

    “你是我的鬼!”

    “你就是我折出来的!”

    “你活着,是因为我还活着!”

    “你死不了,是因为你欠着我!”

    温雪梨望着他,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欠你!”

    “我欠的是她!”

    “你活成现在这样,是你自找的!”

    “你想死,我拦你!”

    “你想活,我折你!”

    “你现在折我,是我该承的!”

    “但你想让我哭,你没那个资格!”

    “你不值得!”

    “你想从我身上找出悔意,找不到!”

    “你想从我眼睛里看到崩溃,也看不到!”

    “你已经不是那个能左右我情绪的人了!”

    “你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要看的废墟!”

    “我站在你面前,不是因为你还值得!”

    “是因为你还没死!”

    空气一时沉寂到极点,连窗外雨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他望着她,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

    他想骂她一句狠的,可张了嘴,连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种空,像是一把钝刀,慢慢从胃里往上割,把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一点点放掉。

    “你以后要去哪?”他忽然问,语气很轻,像在问一句日常。

    “去哪不重要!”她说:“我不走!”

    “你死之前,我都在!”

    “你要我在,我就陪着!”

    “你要我走,你得先站起来,自己把我推出去!”

    “你做不到,你就闭嘴!”

    萧晨阳闭上眼,一滴泪终于在眼角慢慢滚落,落在枕边,无声无息。

    “她到底不会回来了!”他低声说。

    “你现在才知道!”温雪梨的声音极低:“你早就知道!”

    “她走的时候,你不是不知道!”

    “你只是装着还没醒!”

    “你不愿意承认,你失去的是唯一一个会在你疯之前,把你当人看的人!”

    “你要恨,就继续恨!”

    “你恨我,是你还活着的证明!”

    “你哪天不再恨我了,你就真的死了!”

    “到那天,我也不会替你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