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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梦中她关门

    第二百八十章  梦中她关门

    她不需要遮掩“叶诗韵”,也不再排斥这个名字。

    她只是接受了她曾经是她,然后,成了宋意。

    画完后,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巴黎画廊发来的邮件,是关于展览的最终排片顺序。

    《风》《归线》《窗》《她站在终点之前》—这些作品将被挂在同一面墙上,作为她此次展出的主脉络。

    她望着这串排列,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从风开始,到终点之前!”她低声自语。

    “也许对别人来说是一组艺术陈述,但对我来说,是一场命的归纳!”

    与此同时,京北郊外的康养中心又一次陷入一夜未眠。

    萧晨阳在药效发作前的最后几分钟,坐在床上抱着那张照片,手指一遍遍地摩挲那已几乎看不清的影子。

    他嘴唇颤抖,眼神游离,神情却出奇的平静。

    “她真的不会再来了!”他喃喃着,语气轻得像是问天,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我以为我还能等到她!”

    “可我看见她走的时候,她眼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再痛,不再怨,也不再看我!”

    “那才是真的结束!”

    他坐了很久,直到房间彻底黑下去,直到温雪梨走进来。

    她看到他坐在床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瘦得只剩下一个沉沉的壳。

    她没有说话,只走过去,将外套盖在他腿上。

    他没动,也没看她。

    只是低声道:“你知道吗,她在我面前说,她已经不再恨我了!”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比她骂我更难受!”

    “她连恨都不愿意给我了!”

    温雪梨垂着手站着,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你以为她没恨过你吗?”

    “她恨过,只是你没看见!”

    “你当时看着她签下手术同意书,看着她从你们家门口一个人走回医院,你怎么就没想过—她是不是也想被抱一下?”

    萧晨阳没有回话。

    只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

    “她只要回头一眼,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她没有!”

    “她那么骄傲!”

    “她走的时候,背挺得比谁都直!”

    “我以为她会回来的!”

    “可她真的不回了!”

    他笑得很轻,却像是笑出了血。

    “我一开始以为我疯是因为失去她!”

    “可我后来明白,我疯,是因为我终于认了—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

    “她只是陪了我一段路!”

    “然后就走了!”

    “而我,一直站在原地,连一步都没往前!”

    温雪梨坐到床边,靠着沙发椅背,一句话也没说。

    她忽然觉得,她守了他那么久,换来的并不是他清醒时的一句感谢,而是—他终于肯承认,他彻底失去了叶诗韵。

    她不是赢了。

    她只是陪着他看了一场彻底的灭顶。

    夜渐深,王宅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入了梦里。

    宋意将画作装进画筒,准备寄往巴黎,那是她人生的下一个节点,一个彻底属于她自己的舞台。

    她回房时,王思远已经睡下,灯光柔柔地打在他侧脸,眉目沉稳,像是一整段坚定的岁月被压在骨里,不动不扰。

    她轻轻走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去,靠在他肩上。

    王思远醒了,睁眼看她。

    “画完了?”

    “嗯!”

    “最后落款写了吗?”

    “写了!”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十指扣进掌心。

    “你知道你这一生最好的决定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不是离开萧家!”

    “是活成了宋意!”

    “那个终于学会说‘我’的人!”

    宋意望着他,眼中一点点光浮了出来。

    “我终于不是别人的谁了!”

    “我只是我!”

    “而你,是我愿意握住不松手的光!”

    他轻轻吻她额头。

    “我们都走过一段很暗的路!”

    “但你看,我们都没有走散!”

    她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声音轻得像一粒雪悄无声息地落下:

    “我会画很久!”

    “你会在我画完之前一直等我,对吗?”

    王思远轻声道:“一直!”

    “直到你画出最后一个我也懂的答案!”

    窗外天色尚未明朗,初雪后的城市仍沉在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个人在光中相拥,彼此不问过往,只朝前走,不停歇。

    第二日清晨,京北的天刚泛起一丝亮意,街道尚未苏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未散的寒意。

    王家顶楼的窗被薄雾模糊,室内却暖意沉沉。

    宋意醒得很早,睁眼时天还未亮透,身侧的王思远还在熟睡,呼吸平稳,眉间没有一点压力的痕迹。

    她侧头看了他一会儿,轻轻起身,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脚步极轻,像是怕吵醒一个刚刚做完长梦的人。

    她没有立刻去画室,而是去了厨房,泡了一杯薄荷红茶,带着水汽的香气清淡温柔。

    站在窗前时,她忽然想到昨夜的梦—她梦见了一片辽阔无边的湖,自己一个人坐在湖心的石头上,水很静,风也不响,四周空无一人,连回声都没有。

    她在梦里说了一句话:“我真的走出来了吗?”

    声音落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却没人回应。

    她低头看茶杯,热气打湿了眼睫。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叫“叶诗韵”的牢笼,可人这一生最难的,从来都不是转身,而是走出以后,仍要不断说服自己:你值得。

    值得被善待、被尊重、被全心全意地去爱,哪怕你曾经是被践踏、被丢弃、被否定的那一个。

    王盼盼的信息发过来,是最新一次青少年艺术支持名单的反馈。

    宋意看完,随手记了几条重点。

    她没立刻回复,而是坐回沙发,将笔记本搁在腿上,开始草拟下一个展览的策展计划。

    这次的主题,她还没正式定名。

    只是脑中浮现过几个片段:雪地、楼梯、一个女孩从地铁出口走出来,阳光照在她的背上,她的脸被藏在羽绒服帽檐下,只能看见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握着画板。

    那是宋意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幕—她离开萧家之后,第一次以“宋意”的身份出现在公开场合,是一场极冷的清晨,站在f国美院的门口,她整整站了二十分钟才敢迈进去。

    那时的她,几乎是拎着过去的尸体走进未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