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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她的影子

    第二百九十章  她的影子

    “我曾经害过她!”

    “我以为我赢了!”

    “可你知道吗?我连一场梦都没赢过!”

    “她站在梦里,你叫她的名字,却从没真看我一眼!”

    “你说我不是她!”

    “我当然知道!”

    “可你……你也不是你了!”

    她站起身,收好药盒。

    “我们都成了自己最恨的样子!”

    “你成了一个跪着求她原谅却再也见不到她的人!”

    “我呢?”

    “我成了一个即使戴着她的脸,也永远不会被原谅的人!”

    病房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风吹过窗缝时的轻响。

    她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已经走了!”

    “你别再梦见她了!”

    “她真的不在你梦里了!”

    这天夜里,王思远回家时,宋意已经洗好澡坐在阳台。

    她手里捧着一本画册,封面上印着一行黑字:《未被记录的人》。

    他走过去,把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

    “这是新的?”

    宋意点头。

    “我想办一场只讲普通人的展!”

    “不是伤疤,也不是控诉!”

    “只是记录那些被忽略的‘活着’!”

    “没有名字的个体!”

    “我想让他们也被看见!”

    王思远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你现在,不只是画家了!”

    “你是世界的记录者!”

    “你不是在画他们!”

    “你是在为他们说话!”

    宋意看着窗外的夜,轻轻点头。

    “那我就继续画下去!”

    “直到有一天,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我替他们说话!”

    “他们也能,自己开口!”

    王家画室的窗一直开着,风从城市另一侧吹来,带着夜色中未曾完全沉落的灯光,落在地板上,斑驳一片。

    宋意坐在桌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青城基金提交上来的“疗愈绘画项目”试点报告,十几个孩子的作品散在眼前,纸张泛着淡淡的油墨与水粉香味。

    她目光不时停在某几幅作品上,神色沉静,指尖缓缓掠过色块和线条,好像能从那些粗糙稚嫩的笔迹里摸索出孩子们所经历过的光与暗。

    其中一幅画,引起了她的特别注意。

    画纸上是两只手,一大一小,交叠在一起。

    小手涂得极用力,涂破了纸边,而大手只有轮廓,用浅灰线勾着,仿佛随时要从纸上消失。

    她翻开资料,是一个十岁女孩画的,备注是“父母离异,母亲外出打工,常年与祖母相依”。

    她没有多说,只是将这幅画单独抽出来,夹进随身的笔记本。

    她知道,有些画,她要记着。

    不是为了分析,也不是为了讲评,而是为了自己不忘—有多少沉默着的孩子,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贴回世界。

    王思远敲门进来时,她正收起那幅画,灯光从背后拉长她的身影。

    她头发随意挽着,身上披着灰色针织开衫,桌角还亮着一盏黄铜小灯,灯罩像一轮温和的月光。

    “我以为你今晚会早睡!”他将一盒刚煮好的粥放到她面前。

    “临时翻了几份资料!”她语气轻柔:“今天下午接到项目组电话,他们说孩子们画得比预期投入得多!”

    “你也投了太多!”

    “他们的画,有一种很久没让我动心的力量!”

    她捧起粥,小口喝着,低头笑了一下:“有时候我觉得,我像是从他们那里接了一条线!”

    “那条线从他们身上延伸出来,再绕到我身上!”

    “而我不是老师,也不是引导者!”

    “我只是另一个,用画活过来的人!”

    王思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宋意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为自己画画的女人了。

    她的笔下开始有别人的故事,有陌生人的心事,有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和在泥地中挣扎的意志。

    她不再需要用画来治愈自己。

    她现在,是别人疗伤时愿意靠近的那一束光。

    而此时的康养中心,又是一夜未眠。

    萧晨阳睡了几个小时后忽然惊醒,病房内只开了夜灯,淡黄色的灯光映着他额上的冷汗。

    他坐起身,眼神模糊,目光扫过床头,看见温雪梨伏在一旁睡着,面容疲倦,神情却格外平静。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排斥。

    接着,他轻轻伸出手,在她耳边拨开一缕头发。

    她醒了。

    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

    “你梦见她了吗?”

    萧晨阳没有回答。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那动作极轻,像是在碰一个幻影。

    “诗韵……”他低声喃喃。

    温雪梨呼吸一顿,想开口,却被他轻轻按住嘴唇。

    “别说话……你别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乞求,也带着惶乱:“我知道你还在……你没有真的走!”

    “我梦见你站在灯下,那盏灯……还是我们新婚时你挑的那一盏!”

    “你说你冷了……说你还在等我回家!”

    “我现在回来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温雪梨眼眶忽然泛起一圈红。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望着她,说这些话。

    可如今她终于听见了,却知道—

    他说的不是她。

    他的眼里,是另一个人。

    她挣扎着想抽出手,萧晨阳却陡然神色一变,一把将她扣进怀里,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你别再骗我了!”他声音发颤,近乎嘶哑:“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你整容成她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你一模一样,我就会认不出你的恶心?”

    “你不是她!!你害死了她!!”

    “你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逼她走……你让她签那张纸,你站在她旁边看她被骂、被弃、被失去……你什么都没做!”

    “你以为你哭几滴眼泪,她就回来了?”

    “她死了,你也该死!!”

    温雪梨狠狠被推倒在地,肩膀撞在床脚,发出一声闷响。

    她没有哭。

    只是撑着膝盖缓慢起身,嘴角溢出血丝,擦去,站稳,重新走回床边。

    她拾起那杯被他打翻的水,倒掉,又重新去倒一杯温热的。

    萧晨阳已经靠着床头,气息紊乱,目光失焦,一张脸扭曲在昏黄的灯下。

    她将水放到他唇边。

    他没接,也没喝,只是闭着眼。

    温雪梨低声说:“你说得对!”

    “我不是她!”

    “她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