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不想原谅
杜子玉走得冷静，不急不躁，却让所有人都清楚：
他这一动，就是一场连根拔起的清算。
他不出面，是尊重她的选择。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动手。
清晨六点，天还未亮透，叶家别墅内却已经有人悄然起了身。
孟锦凡穿衣、洗漱、盘发，一切动作如同机械，沉稳且有序。
她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几秒，把妆容调整得更淡了一些，淡得几乎看不出她上了妆，却能掩去她最近几晚睡眠不足而造成的疲倦。
今天是她与晨晟资本进行第二轮面谈的日子。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试炼。
从她以“独立分析顾问”的身份进入面谈名单开始，她便明白了这一点。
晨晟不会因为她的姓氏和过去而对她手软，也不会因为她是女性便降低要求。
反而，在这个位置上，别人的每一分偏见、每一句试探都将被放大百倍。
可她不怕。
她怕过了，早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背上包，提着笔记和资料文件下楼时，楼下餐厅还未亮起灯光。
佣人们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站在玄关前换好鞋，然后推门离开。
清晨的风还带着夜的寒意，落在她脸上像一层薄冰，但她并未停下脚步，只将风衣紧了紧，拦下一辆约好的车，直奔市中心的办公楼。
—
与此同时，叶家楼上，主卧的窗帘也在这时被人拉开。
叶泽昌站在窗边，神情静默。
他看着远处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叶家大门，沉默了很久。
她今天没有告知任何人行程，但他还是知道了。
她的一举一动，他早已让人暗中记录。
不是监视，是控制，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
他曾以为她就像一只困在家中多年的猫，不会突然有一天跳出围墙。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她变了。
她不仅跳出了墙，还在墙外筑起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她脱离得太干净了。
干净得连他，都开始觉得陌生。
他眼底沉了几分，抬手拨通一个内部加密的号码，声音低沉。
“她今天几点约的面谈？”
那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九点整！”
“谁负责接待？”
“晨晟合伙人之一，李涛！”
叶泽昌指节微动，低声一笑。
“李涛……他对宋家倒是一直很礼貌！”
那头小心地道。
“但前段时间宋家那边曾试图让他‘换人’，据说被婉拒了！”
“婉拒？”他嗤笑。
“这口气倒是比我想象的硬！”
他顿了顿，接着道。
“继续盯。
她一出大楼就给我回报！”
“是！”
挂断电话，他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转身。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把我与宋家之间近期全部未完成的对接项目列出来，重新评估！”
“泽昌少爷，您是要……”
“我想看看到底是谁—把她逼到了这一步！”
—
与此同时，晨晟资本的大厦内，孟锦凡站在会客室的窗边，手中拿着项目简介的汇总摘要，目光沉稳。
李涛如约出现在九点整。
他大约四十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着一身修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文雅却不显柔弱，属于那种见惯风浪、从不轻言态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