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份的牢笼
他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回屋内，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查一下她最近所有的出行路线，包括浩博项目组她接触的每一个人！”
“别让她知道！”
“尤其是—杜子玉！”
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下：“是！”
他挂了电话，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庭院。
她不是想一个人走出去吗？
那他就亲自看看，她到底要走到哪里。
而与此同时，孟锦凡正坐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阳光从肩头落下，打在她指间的茶杯上，折出一道淡金的光晕。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装，妆容极淡，眼神却沉得像夜。
对面的人正在讲项目进度，她偶尔点头，偶尔写几笔，整个人从容中带着冷静，气场干净利落，完全不带一丝柔弱。
可她心里，却一阵阵地泛着旧潮。
她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是叶泽洋死的那一天。
她跪在灵堂前，周围一片哀嚎，她自己却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张遗像，眼睛酸得发疼，却怎么都流不出一滴眼泪。
那时候她不知道，真正让人崩溃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欺骗”。
是那个你信得过、依赖过、以为不会离开你的人，其实一直站在你面前，用别人的名字活着。
她现在每次想到他，心里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不是疼，是钝，是麻。
可她知道，她不能倒。
因为她背后没有人了。
她不敢再相信“感情”，不敢再依赖谁。
哪怕是杜子玉。
他是她童年的光，是她回忆中最干净的一部分。
可她不能走回去。
她怕自己一旦靠上去，就会再次陷入那种被动里。
她要靠自己。
就算伤，就算累，她也必须一步一步走。
走到他们都不敢再动她，走到她可以独立站在这个世界任何角落，说：“我不是谁的谁，我就是孟锦凡！”
会议结束，她收起资料，走出办公楼时，风迎面扑来，将她耳边几缕碎发吹起。
她眯了眯眼，想起一个问题。
—她到底还会不会爱谁？
她不知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她知道，她现在不需要答案。
她只需要继续走。
只要她不回头，没人能再伤她。
而他—叶泽昌，他想要什么，就让他慢慢看着她的背影去猜。
她不说。
也不等。
她只走。
走到那个没有人敢再撒谎的地方。
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归宿。
傍晚时分，天色被晚霞映得通红，光线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叶家别墅的琉璃瓦檐上，一片泛金，暖得像火，灼得人眼睛发疼。
孟锦凡从车上下来，脚步平静，神情如常。
她今天见了浩博的三位董事之一，原本说是了解新项目的前期意向，但她知道，那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试探，是她从“挂名”走向“实权”的第一道门槛。
她表现得很好。
至少她自己知道，她没有一丝退让，也没有一丝破绽。
但她并不开心。
她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她每往前走一步，就越清楚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是她不想。
是她不能。
她站在叶家大门口，仰头望了那熟悉的屋檐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