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旧信难再翻
正因为记得，才疼。
因为她爱过的那个人，亲手毁掉了她对爱的信仰。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不是没心没肺。
她只是知道，她不能再心软。
只要她回头，他一定还会抱她，一定还会说：“我没死，我一直都在！”
可那又怎样？
她说得没错。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她是自己把自己从灵堂里捡回来，把骨头缝起来，把心一块块重新拼上去。
那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不是他。
她哭够了，也疼够了。
她现在只想活着。
只想清清楚楚地做回自己。
她不再想成为谁的太太，谁的媳妇，谁的牵挂，谁的挂念。
她是她。
是孟锦凡。
她一个人也可以过。
哪怕没人爱，没人信，没人懂，她也照样站得住。
她起身，换了衣服，洗了把脸，把情绪全部洗掉，然后拿起资料，坐回桌前。
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她，还有会要开，合同要过。
她不容许自己再浪费一分力气去回忆。
她要走得更远。
远到，再也没有人能影响她。
远到，她可以真正对着那张熟悉的脸说一句：
“我真的，不爱你了！”
夜渐深，叶家别墅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二楼走廊尽头那间房还透着一点微光，落地灯打在窗帘上，勾勒出淡淡的影子。
孟锦凡坐在桌前，手指轻敲着键盘，屏幕上的文字一行行排下去，会议纪要、合作细节、预算预估、团队分工……她一字不漏地整理，像在处理一件无关自己的任务，冷静、精准、不带一点情绪。
可其实她知道，她是在强撑。
她眼睛干涩，背脊僵硬，脑子已经开始有些钝，却还是逼自己继续看下去，不能停，不能放松，不能在夜晚的时候再被回忆趁虚而入。
她怕一停下，就会忍不住想起他。
想起那个站在她面前却再也让她无法靠近的人。
叶泽昌。
她到现在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哪怕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他伪装的名字，是他在她眼泪都干涸的第三年，重新走进她生活时戴上的假面。
她不恨他了，真的不恨了。
她只是……再也不信了。
他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一万个苦衷，可以说是形势所迫，是计划需要，是为了保护她，是为了守住叶家。
可他唯独忘了，她不是叶家的一块棋，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会哭会痛、曾全心全意信过他的那个女人。
他没死，可她的爱，死了。
她低头，将最后一页会议纪要打完，保存、加密、归档，然后关掉文档，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终于可以停了。
她靠在那，闭上眼，脑子里却又浮现出那个不该想起的身影。
他从书房追出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在她那句“别碰我”后，手僵在半空。
那一刻她看见了他眼里的崩溃。
可她没动。
他要的太多了，他想要的不是她原谅，是她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地回头，是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要他一句话就全部相信。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一句“我在”就能安稳入睡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