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曾经错付
齐枫死死盯着谢淮舟，嘴角不住抽搐。
他想要维持那点在林晚晚面前的体面，可谢淮舟一句话一个锤，把他从伪装的“护花使者”当场锤回了“靠女人上位的窝囊废”。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齐枫气急败坏，往前一步抬手，就想动手。
他以为谢淮舟还是以前那个文弱沉默、不争不抢的幕后之人。
但他错得离谱。
谢淮舟站直身子，身高将近一米八五的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整个人的气场如风暴骤雨般倾压下来。
“你动手试试？”
齐枫一下子愣住了。
明明他已经怒火冲天，可当谢淮舟往前靠近的那一瞬，比谢准舟矮了一头的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身高的压制、气势的压制，再加上那眼神里的冷意和讽刺，如同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他竟然怕了。
可林晚晚就在旁边看着，他退一步，面子就全没了。
他憋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尴尬，又不甘又愤怒，可最后还是没敢再向前。
“你……你别太得意！”
他咬牙。
谢淮舟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着一滩发臭的水，连踩一脚都嫌脏。
转头，他看向林晚晚。
那眼神仍旧是淡的，带着几分冷和一点漠视。
“看好你的窝囊废干弟弟！”
“别哪天真当成丈夫用了，吃亏的是你！”
他说完，转身推门而出，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他曾精心打理的“家”。
门关上的那一刹，林晚晚像是被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
她整个人呆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
她不明白—怎么不过几天的时间，谢淮舟就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轻松，冷漠，自信，却又锋芒毕露，气场凌厉到让她连一句反驳都开不了口。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淮舟。
以往那个男人，总是沉着，不喜争执，哪怕受了委屈也不吭声，只是一句。
“我来处理！”
可现在—
他一开口，就让齐枫没脸站下去，一抬头，就让人不敢靠近。
她忽然有些怔了。
以前，她总觉得谢淮舟离了她什么都不是。
可今天，他一句话未提往昔，一记眼神，就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林晚晚下意识地看向齐枫，那个刚才还在信誓旦旦说要为她撑腰的“男人”，此刻正满脸青白交错地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冷汗，咬牙切齿却不敢再追出去。
她心口忽然有点空了。
那个她曾轻视的男人，如今走在前面，风衣一扬，背影挺拔而决然。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看错他了。
谢淮舟走出那栋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了，天边残存的晚霞仿佛被风撕碎，沉在江面里，泛着一点血一样的颜色。
他一步步走得极慢。
这一程他走了五年，从最初的低声下气，到如今的转身离场，原以为自己会有多恨，会有多不舍，可真到了这一刻，满腔的情绪却只剩下了冷淡。
五年前，他背着沉睡的林晚晚走过这条街，心里想着，只要她幸福，自己吃再多苦也值。
她创业直播，他没日没夜熬着数据，为她做脚本，拉品牌，磕合同，谁不应，他就低头去求。
她说“我想红”，他就用尽全力，把她托到那片光里。
可最终，她在光里把他踩进泥里，跟别人一起笑得风情万种，还回头说一句。
“你就是个绊脚石！”
这世上最可悲的事，不是被背叛，是你还没来得及恨，就已经连悲伤都不剩。
他冷笑一声，将风衣往后一甩，刚要回到车上，手机响了。
是章滢的来电。
他接起来，声音还是那样低沉。
“喂？”
“谢淮舟，晚上有没有空？”
那头传来章滢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点低调的兴致。
“我这边有个宴会，紫苑的季度品牌展推介会，很多业内和娱乐圈的人都会来。
你有空的话，一起来！”
谢淮舟一怔。
紫苑是章滢在国内创办的模特公司，他听她说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大动作。
他原想推辞，可想了想，还是淡淡开口。
“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他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驾车前往宴会地点。
宴会设在江城新开的“云镜汇”，三十七楼的空中花厅，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夜景一览无余，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人声熙攘。
谢淮舟到场时，门口的迎宾打量了他一眼，尽职地扫了下名单，在他耳边低声确认了身份才让他进去。
会场内，香槟酒的味道和香水混合在一起，嘈杂中却维持着一种表面的优雅。
他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是常出现在台前的人，在林晚晚的所有对外通告中，他只是她“公司里的普通助理”“幕后策划”“亲戚朋友”，他为她挡了太多，也隐了太久，以至于即便身处这个圈子，很多人也没认出他是谁。
他拿着香槟站在角落，目光淡淡地扫着场中宾客。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哎哟，这不是谢哥吗？”
“嘿，真是好久不见！”
谢淮舟转头，几个穿着考究、笑容礼貌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都是林晚晚和齐枫那批圈子里的狐朋狗友。
他们个个西装革履，笑得一脸和善，语气里带着调侃和隐晦的嘲弄。
“怎么一个人来的？林姐没陪你啊？”
“现在低调了哈，以前可都是形影不离的！”
“还是说……这次是凑热闹的？”
他们一声声“谢哥”叫得恭敬，实则眼神里没一点敬意。
谢淮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些人眼皮子底下的龌龊他见得多了，一张嘴能把人捧上天，下一秒就能在背后插刀。
果然，他们话锋一转，笑着开始和旁边的新客介绍：
“这位啊，你们可能不认识，但你们肯定知道林姐吧？直播带货的女王！”
“他就是林姐的爱人，虽然是隐婚，但其实两人很相爱的！”
“不过可惜的是，谢哥比较忙，林姐只能让她干弟弟枫哥 去陪了！”
“我记得上次齐枫陪林姐出席活动，林姐还专门发了限时，写着‘我最信任的人’，姐弟关系可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