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疯得漂亮
“她不但在努力,还在表演!”
“她想赢,不管输得有多彻底,她也不允许别人替她终结这场战!”
章滢低头笑了笑。
“所以你还陪她!”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
她没有再问,只说。
“你可以继续在她剧里演,我不会抢你!”
“我知道你不是没走,是还没决定怎么谢幕!”
谢淮舟忽然转头看她。
“你现在这么冷静,会不会有一天也不等了?”
章滢喝了一口咖啡,语气淡淡。
“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再等下去会毁掉自己,那我就不会等!”
“但如果你还值得我等,我就不会走!”
她说这话时一如既往地清淡,没有眼泪,没有誓言。
可谢淮舟知道,这才是最真挚的依靠。
不是死缠烂打的抓住,也不是装作大度地放手,而是站在一边,说:你回来时,我还在。
但我不会站在原地。
她会一直往前走。
只要他追得上,就还有并肩的机会。
晚上七点,林晚晚回到家时已经是满身疲惫。
她站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听见餐厅那边有动静,转头一看,谢淮舟正坐在餐桌旁看文件,面前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她一愣,脚步顿了顿。
“你……等我吃饭?”
谢淮舟没抬头。
“没有!”
“只是刚好这时候想吃!”
林晚晚看着那碗明显动过的汤,喉咙一紧。
她没拆穿,只笑着走过去坐下。
“那我也刚好饿了!”
“今天城西那个场地真的不错,我们要不要去考虑做内容拓展?”
“你有照片?”他问。
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拍摄图,坐到他身边,开始一张一张地解释每个角度。
他认真看,偶尔点头,偶尔提问。
他们久违地像两个并肩工作的人,暂时没有情绪,也没有拉扯,只有合作。
直到最后她收起图纸,望着他问。
“那你觉得……我现在,真的变了吗?”
谢淮舟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淡淡回答。
“你变得很像我当年!”
林晚晚一怔。
“什么意思?”
“你也开始为了一个结果不择手段!”
“你以为你在用努力感动我,但其实你只是越来越像当年的我!”
“拱手把自己交出去,等着别人一句认同!”
“你现在知道了,那种感觉,其实很痛吧!”
林晚晚唇角缓缓收紧,没有说话。
她终于明白,他不是没被感动,而是他已经经历过她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
而他,已经痛过,已经放下了。
她才刚开始。
可她不能停。
哪怕再痛,她也要走完这一段。
不为赢,而是为了他能记住:
她,也曾为他,走到几乎崩溃的边缘。
哪怕最后是自己被拉进深渊,也不愿他干干净净地离开。
哪怕不能让他回头,也要让他,回忆时,不敢完全无情。
哪怕,她只是一场早该落幕的梦,也要做得够浓烈,够真实,够刻骨。
她林晚晚,从不做观众。
她只做导演—哪怕谢淮舟是最后一个站着离场的人,她也要让他,永远记得她的名字。
晚饭过后,林晚晚收拾了碗筷,一言不发地站在厨房洗着碗,水声哗哗地冲刷着她冰凉的手指。
她动作细致,一只一只慢慢擦干,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维持某种生活的平衡。
谢淮舟已经回到书房,灯光从门缝中透出一道狭窄的暖光,那光照不进厨房,也照不进她心底的那点荒凉。
她知道他不会因为她做了饭、说了几句软话就心软。
那不是他的性格。
他冷静、克制,有时候冷得像一面镜子,只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却不给她一丝回应。
可她还是不肯放弃。
她不允许自己放弃。
曾经他在她面前卑微地忍着、撑着、忍气吞声到几乎要碎,她都没有退半步。
现在轮到她了。
她想知道,换作她每天这样做,他会不会也像她当初那样,一次次藏住崩溃,然后在某一个深夜里,无声地塌陷。
谢淮舟不会说。
他只会用沉默来回应她。
但她已经习惯了。
她擦干最后一只碗,将厨房收拾干净后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还在忙?”她轻声问。
“嗯!”他没抬头。
“我做了点绿豆汤,放冰箱了,你等会儿记得喝!”她说完,又停顿了一秒。
“以前你不是睡前总是胃胀嘛!”
他手里的笔一顿。
“你以前从没管过这个!”
“是我没注意!”她垂下眼。
“现在我注意了,还来得及吗?”
他放下笔,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沉沉的,没有回应她那句问话,只道。
“我明天一早要去片场,章滢和我一起去勘景!”
“我知道!”她点头,像是已经打听过。
“你们现在配合得很好!”
谢淮舟没接话。
林晚晚走进书房几步,站在他桌边,语气温和地说。
“你现在和她站在一起,确实更合适。
我看得出来,她懂你,也不干涉你!”
“你以前不是最怕被人打扰工作吗?她应该从来不打断你吧!”
谢淮舟神色没变,语气冷淡。
“你要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说……”林晚晚顿了顿,嗓音低下来。
“我现在也学会不打扰你了!”
“你想要的安静,我现在可以给!”
“你要的陪伴,我也可以学着不说话,只坐在你身边!”
“你要我退,我就退一步;你要我不哭,我就忍住眼泪!”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她声音哽住,眼底有泪光泛起,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谢淮舟静静看着她,目光没有起伏,声音却像冷风扫过石面。
“你现在这副样子不是爱,是赌!”
“你想赢回我,不是因为你爱我,是因为你不能接受你曾经拥有的东西从手里滑走!”
“你不想输给章滢,也不想输给你过去那个轻视我的自己!”
“所以你才要我动心,你才要我回头!”
“林晚晚,你最擅长的,从来不是爱!”
“是控制!”
林晚晚眼泪终于滑落下来,落在她指尖,烫得她指尖颤了一下。
“可我已经放手了!”
“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你要去哪儿,我也不问!”
“你说我控制你,那你现在不是比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