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欠不还了
知易,你是我想一直守着的人!”
“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好!”她语气微微发颤。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光芒四射的女人,我只是……只是一个挣扎着爬出来的人!”
“可你真的已经爬出来了!”谢景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你不需要再做任何证明。
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对我说这些,就是最好的你!”
她的手慢慢收紧,环住他的腰,像是在抓住救命的稻草,也像是终于安稳地找到了港湾。
与此同时,京北。
傅衍礼坐在书房的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旧杂志。
杂志已经泛黄,封面折角,内页不知被翻过多少次。
他盯着其中一篇报道,标题是《青年女性科研力量代表—陆知易》。
那是她离开后第二年,他第一次在公开媒体上看到她的名字。
从照片里看,她比从前瘦了一些,却也更加坚定。
她站在讲台上,目光不再躲闪,语气沉稳,讲解时手势自然,仿佛已是站惯了的地方。
他那天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关了手机,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他以前从未想过,那个曾经连对视都胆怯的女人,会在离开他之后变得那么强大。
他那时候以为她离不开傅家,离不开他。
他错得离谱。
她走了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在证明他当年的轻视有多么可笑。
她真的没有再回头。
他有时候会梦见她。
梦里她仍旧穿着素色的衣服,在厨房给他煮面,回头问他。
“汤要不要淡一点?”他说。
“随你!”她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忙碌。
可等他走进厨房,她已经不见了。
他一觉醒来,常常出一身冷汗,整个人空落落的。
他现在才明白,她给他的,是一种他早就失去却没发觉的温暖。
她不善言辞,却在小事上面用尽心思;她不争不抢,却在每一个细节里体现出她的爱;她从不抱怨,却在一次次失望中学会了沉默。
他总是在她沉默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可等他终于想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傅如烟走进来时,他仍旧坐着,眼神呆滞。
“你在看什么?”
他没有回答。
她走近一看,看到杂志上的照片,眼神微微一变。
“你还是放不下她!”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她声音平静。
“她已经不是你能追的人了!”
“我不追她!”他低头。
“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你不是真的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傅如烟的声音一字一顿。
“你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后悔离开你!”
他愣住。
“你希望她后悔!”她冷笑一声。
“你希望她现在虽然光鲜,可一到夜里就会想起你,想起你在傅家时偶尔的一句温柔,想起你在她生病时给她买过一次药。
你希望她悔不当初,觉得错过你是她最大的失败!”
“不是的!”他低声说。
“是的!”她盯着他。
“你从来都不愿承认,是你错过了她!”
傅衍礼闭上眼,像是被戳中了最深处的痛。
“我已经知道了!”他喃喃道。
“我知道是我错过了她!”
“可你还是不甘心!”
傅如烟没有再说,只是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再属于她了。
他的心已经被陆知易带走,哪怕她早就不在了。
她原本以为她赢了,坐上了傅太太的位置,掌控了傅家的权力,逼得傅母死在病床,傅敬安郁郁而终。
她该高兴的,可她没有。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那个最初愿意全心全意爱她的少年。
而他,也失去了那个最该被他好好珍惜的女人。
他们都输了。
而陆知易,早已从这场游戏中抽身而去,走向了自己的自由与光明。
她再也不需要傅家的承认,也不需要任何人给她定位。
她是她自己,是独立完整的陆知易,是别人的骄傲,是另一个人心头最柔软的那道光。
而他们,只能在回忆里,一遍遍地重复着悔恨与失落。
再无机会。
再无资格。
再无归路。
窗外天微微亮了,东方的天色泛着一层极淡的银灰,基地宿舍楼下的草坪已经被清晨的露水染出湿漉漉的一片。
陆知易从浴室出来,换上一件薄针织的深蓝色外套,头发半干不湿地搭在肩上。
屋里还没开灯,谢景行还在厨房里烤面包,淡淡的黄油香味飘散在空气里。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有些出神。
这个男人曾安静地陪了她太久,久到让她几乎忘记了什么是一个人。
她走过去,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肩胛骨上,没有说话。
谢景行愣了半秒,然后放下锅铲,一只手反扣在她手上。
“怎么了?”
“没什么!”她声音低低的。
“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谢景行轻笑一声,偏头低语。
“现在才觉得?”
“早就觉得!”她闭上眼。
“但今天突然觉得特别明显!”
“昨晚梦见以前的事了?”
“嗯!”她点头,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
“梦见我自己坐在傅家的小花园里,天黑得很,周围都是雨。
我打着伞坐在那里,一直在等人,可一直没人来!”
谢景行没问她梦里等的是谁。
他知道答案,也知道那种等待有多难熬。
“你已经不在那儿了!”他说。
“你在这里,在我身边!”
“我知道!”她抱紧他一点。
“我就是偶尔还会怕!”
“怕什么?”
“怕我再走不动!”她轻轻说。
“怕哪天你也不在了!”
谢景行回身拥住她,把她整个人都包进怀里。
“你不会再一个人了!”
“我以前真的太怕了!”她把脸埋进他肩膀。
“你知道吗,有一回我在傅家生病,半夜发烧到四十度,整个人都晕了。
我想找人帮我,给傅衍礼打了电话,结果是傅母接的。
她说‘你这么矫情,是不是想博同情?’”
谢景行的手指在她后背轻轻摩挲,没说话。
“我把药拿出来喝了三颗退烧药,然后一个人缩在地毯上睡了一夜!”她眼神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