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藏头藏尾
还有人猜测道：“说不定用蛇骨代替呢？”
萧明煦摇摇头。
“此人很有耐心，耗费这么多年筹备此事，定早有计划。”
“龙骨……”
他琢磨片刻，突然脸色微变。
真龙天子是龙。
做下此事之人，难道最终的目标是行刺皇兄？
在场的禁军们都不是笨人。
在看到萧明煦脸色不对后，也都想到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
“王爷，此事要立刻禀报圣上！”
“对，明年是龙年，一切要更加小心。”
“此人甚有耐心，手段残忍，九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潜伏进宫中，若此人有心的话，说不定会混个一官半职的。”
大伙儿越想越觉得心惊。
这骨坑所处的地点十分偏僻，周围无人居住。
无论是把人还是把动物运过来，都需要马车。
这马车还需是自家马车，自家车夫才能保密这么多年。
这样一想，此人的手头应该很宽裕。
普通百姓家是养不起一辆马车的。
萧明煦又仔细看了看挖出来的物件。
“这些东西应当是尸体的随身之物，但无论是首饰还是香囊，都不是贵重之物。”
“王爷慧眼如炬！”老仵作佩服地说，“女子的簪子，耳环这些全都是银的，上面别说宝石，连玉石都没有。”
“香囊已经腐坏大半，但里面装着的，却是些品质不佳的麝香。”
萧明煦皱起眉头。
这些线索加起来的话，已指明这些尸骨的身份。
寻常女子，哪怕是普通百姓之家，若有首饰，哪怕是财力有限，也会镀金镶嵌一些珠子。
麝香容易让女子不孕，对胎儿也有影响，很少会有女子佩戴。
只有西郊青 楼中的女子，才会用纯银不带装饰的首饰。
为避免怀孕，她们也习惯带着麝香香囊。
“西郊青 楼共有三家。”萧明煦说，“唯有墨染楼，里面都是罪臣女眷！只有她们，不许佩戴奢华之物，永不许赎身。”
这样的女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当今圣上不是暴君。
但若涉嫌谋逆，残害百姓又或贪污渎职之辈，圣上都不会轻饶。
其中谋逆和残害百姓刑罚最重！
当初谢家涉嫌贪污，全家流放。
但若牵扯到谋逆和残害百姓，则成年男子一律处死，孩童阉割后成为龟奴，女眷则罚入墨染楼，沦为贱籍官姬。
墨染之名，暗含黥面之意，原意是在脸上刺字作为刑罚。
进入墨染楼，非死不得出。
就算死了，也不会真有人追查死因，只草草拉出去，一卷竹席扔了了事。
萧明煦推断一出，众人皆是信服。
本以为会调查许久的难题，没想到贤王殿下这么快找出主要线索。
“今日已晚，若穿着差服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明日我们几人换上便装，分别进去查找线索。”
“墨染楼的楼主，还有里面龟公老 鸨与其余人的身份，全都要调查清楚。”
萧明煦有条不紊地给禁军们分派任务。
一行人回到城中，天色才刚暗下来。
萧明煦与禁军分开，本打算回到王府看看宁凌霜。
在经过一处小巷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绿影。
他假装未发现，却放缓速度。
那抹绿影一直远远缀在他身后。
萧明煦突然停下来。
前方是一座石桥。
桥两边有不少商贩在卖灯笼。
萧明煦下马走过去。
他一盏盏灯笼看过去，仿佛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选哪一盏。
他停在一盏兔子灯前看许久，才伸出手，想要拿起那盏兔子灯。
这时，一双纤细的手也伸向兔子灯。
两人的指尖差点碰到一起。
萧明煦后退一步。
那人则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抱歉，这位公子，这盏灯你是否能让给我呢？”
萧明煦转头看去。
见一位年轻的女子正看着他。
那女子身穿淡绿色的衣裳，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在看到她一瞬，萧明煦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此女眼神灵动，嘴角带笑，耳边的珍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让人不由得多看上几眼。
“请。”萧明煦没有多言，反而把那兔子灯笼让给她。
他本以为那道绿影是谢青瑶的手下吉祥姑娘，才故意放慢速度，引得她追过来。
但没想到，此女是位陌生人，脸蛋和身量都与吉祥姑娘不同。
萧明煦发现，这女子只是和他顺路，刚好要来买桥边的灯笼。
“谢谢公子。”女子微微一笑，“我还差一盏兔子灯，凑够十二生肖的灯笼了。”
本来打算离开的萧明煦在听到“十二生肖”时，突然心中一动。
今晚骨坑的线索是十二生肖，女子也提到十二生肖。
这也太巧些。
女子提着兔子灯笼，一蹦一跳地朝远处走去。
萧明煦则远远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女子。
她容貌不凡，手里又拿着兔子灯笼，看上去确实可爱至极。
萧明煦注意到，除他以外，女子身后又多几道人影。
那几人眼神烎邪，一脸坏笑地跟在女子身后，时不时还发出古怪的笑声。
萧明煦的眉头皱起来。
这几人一看是附近泼皮，估计看着女子孤身一人，才起不该有的念头。
女子似也察觉到什么，她回头看几眼，立刻加快脚步。
周围的人渐渐少很多。
年轻女子越走越快，时不时回头张望。
她有些气喘吁吁，眼睛里似泛起泪花。
这时，她踩到一块石头，身体一歪，竟倒在地上。
那几位泼皮立刻围上去。
“小妹，这么晚怎么还不归家，爹娘都着急了。”
“贪玩，家里已有花灯，你还要偷偷出来买，真是的。”
“快走吧，再晚回去，娘该担心了。”
说话间，他们拉扯着年轻女子，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我，不，不是……”年轻女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可那些泼皮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
有人厉声说：“哭什么？都说过晚上人多，不要出来玩，现下知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