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老实的鹦鹉
“王爷，这张家嫡女为何要如此行事？”
宁凌霜不解地说：“她明明衣食无忧，在家父母疼爱，就算没有嫁给如意郎君，但她夫君也对她疼爱有加。”
“这样的日子平淡幸福，已经比许多人要强得多。”
“她为何这般不知足？”
听到张静风被对外宣称死亡，要送到染墨楼去时，宁凌霜更是叹一口气。
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之前宁凌霜沦落到春满楼，那里已经够糟。
但和染墨楼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春满楼是为赚钱，把里面的女子当作珍稀商品般对待，自然不会轻易地让她们折损。
甚至有些才貌出众的红倌人会被高 官富商娶回家当妾室。
在春满楼中，若你才貌出众，连老 鸨也不会太过为难你，毕竟是摇钱树，今后不定会有什么出路，万一得罪死，那岂不是平白多一个仇人。
染墨楼却不同。
进入那里的人都是罪臣子女，或者本身犯大罪。
他们无论才惊才绝艳都没有未来。
染墨楼里的老 鸨把他们当作消耗品对待。
死了便死了。
反正还会有新人进来。
里面更是乌烟瘴气，很多人进去都熬不过第一个月。
心气高的自尽了事。
身体弱些的受不住日夜凌 辱，得病也无人医治，死在房间里第二天才被人发现的事都比比皆是。
还有些苦主特地去逛染墨楼，是要折磨之前犯罪之人。
可以说，那是一处死地。
那张静风被丢进那种地方，根本不用想，她定会遭受各种非人的待遇。
“你总是这般善良。”萧明煦细细抚平宁凌霜紧皱着的眉头，“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同情的。”
“她抢走别人价值千金的货物，还想要害人性命。”
“那人若不是文竹刚好碰到，恐怕已经惨死在街道上。”
“千金的货物！”宁凌霜吓一跳，“这么大一笔钱，王爷你可找回来了？不然，那做生意之人要血本无归了。”
“被张静风弄坏拿去卖了，只卖出百两银子。”萧明煦说，“碰巧此人是帮本王购买物品的，东西本王已经拿回来，你莫要担心。”
宁凌霜也颇多感慨。
但她听到张梦月之事时，还是忍不住多看萧明煦几眼。
“这张家二小姐对王爷你有意，怕是今后，你们还会再纠缠不清呢。”
萧明煦闻到丝丝醋味。
他看着宁凌霜微微鼓起的脸颊，不由心中发笑。
真是吃醋啊。
难得看到宁凌霜这般小女儿的姿态。
他轻轻捏一下宁凌霜的脸颊。
“本王看你替那两只鹦鹉收拾屋子，还以为你很大度，丝毫不在意本王身边多别的女人呢。”
“怎么，现下话里却酸溜溜的。”
“你放心，不管那张梦月美若天仙，本王也不会对她有意。”
“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宁凌霜羞得把头埋在被子里。
过好一会儿，她才探出头来，悄声说：“王爷想娶谁娶谁，妾身没那么大本事管着王爷。”
“只是你处理张家的事，她父母姐妹都因王爷受罚，若今后娶她进府，感情好时罢了，感情不好时，你不怕她给你一刀子吗？”
萧明煦抓住宁凌霜的手。
他笑道：“给我一刀子？我看分明是凌霜你对本王不满，正在用眼刀子戳本王呢。”
宁凌霜转头背对着他不说话。
萧明煦从身后抱住她。
“凌霜，你不必担心。”
“张梦月这样的本王不喜欢，她对本王而言，只是值得怀疑的对象罢了。”
“你才是本王心中的唯一。”
“王爷！”宁凌霜听得满脸羞红。
她转身捂住萧明煦的嘴，低声说道：“王爷对别的女子也这般甜言蜜语的吗？这样的话，你若再说说，妾身真当真了。”
“除你之外，本王从未对旁人说过甜言蜜语。”萧明煦看着怀中的宁凌霜，只觉得她满脸红霞，愈发秀美可爱。
他搂住宁凌霜的腰。
屋内的火烛灭了。
屋外守着的丫鬟们捂嘴偷笑起来。
“好了好了，两人没有吵架，好着呢。”明月拍了拍胸口，“我说嘛，王爷怎么可能对那两位有意思。”
“但若好好的，为何宫中会突然送两个人过啦？”清风则面带忧思，“该不会宫中圣人对咱们王妃不满吧？”
“应该不会吧，宫里不是还送来很多赏赐吗？”明月说，“况且，咱们王爷疼爱王妃，只要他们早点生个小世子，宫中也不好说什么。”
也不知过多久，屋内的灯重新亮起来。
丫鬟们急急送热水进去。
清洗完毕，宁凌霜懒洋洋地躺在萧明煦的胳膊上。
她发鬓散开，一头青丝宛若鸦羽，衬得她肤色更加晶莹。
“凌霜，当日 你是如何落到春满楼的？”萧明煦突然想起这件旧事。
虽然谢家在流放途中遭难，但他们当时已经走一段路。
就算遇到歹人，把谢家有姿色的女子卖掉，也断不可能卖回京中。
毕竟朝廷官员流放，身上带着的枷锁是不同的。
萧明煦一直没想起这件事。
直到今日那张静风要被送去染墨楼，他才想起此事。
宁凌霜打个哈欠。
她迷迷糊糊地说：“那时候我年纪小，本来路上都担惊受怕的，后来一天晚上，我们许多人在帐篷中休息。”
“没想到半夜突然外面喊打喊杀的。”
“谢良彻说，要带着他的童养媳出去看看情况，接着两个人没影了。”
“帐篷被掀开，许多蒙面人冲进来杀人……”
“我吓得不行晕过去。”
“醒来后到春满楼了。”
她语气平平，萧明煦却感到了她身体在微微颤抖。
很显然，过去的事还是给她带来很大的阴霾。
“别怕，那些都过去了。”萧明煦安抚道，“睡吧，明日王府里还要劳烦你操劳。”
“王爷明日要去哪里？”宁凌霜半梦半醒般问道。
“去染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