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渐行渐远
“皇兄，要不您还是去看看皇嫂吧。”萧明煦说，“皇嫂一向稳重，若不是真不舒服，是不会麻烦你去一趟的。”
这话说完，皇上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丽妃却“扑哧”一声笑出来。
“王爷，您说的是哪年的老皇历啊。”
“您开府出宫以后，宫里的情况变许多呢。”
“行了，说这些作甚？”皇上不耐烦地打断她，“朕看到好几只蜜蜂往这边飞，你又没戴纱帽，莫要蜇到丰儿。”
“是。”丽妃娇媚一笑，带着四皇子飘飘然去。
她裙摆翻飞之间，上面用金银双线绣成的蝴蝶仿佛活过来一般，皇上看得不由点头说：“丽妃就算当母亲，这爱美之心也未减少。”
“你看她今日的装扮，是否十分素雅？”
萧明煦点点头。
确实。
不仅一点首饰都没带，刚才离得近，萧明煦还注意到，丽妃平时保养很好的指甲竟全都剪短，也没有像平日那般染上红色。
“她怕首饰刮到丰儿，或指甲太长，弄伤丰儿的皮肤。”
“前几日全都剪了。”
“朕还记得，她最宝贝指甲，每日要用牛奶浸泡不说，还时常戴着护甲，生怕碰到一点。”
齐谨帝感叹道：“朕本最不看好丽妃，觉得她性子浮躁，照顾不好孩子。”
“谁能想到，她竟变得如此细心，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不仅是皇上，其实连萧明煦也颇为吃惊。
他不喜艳丽聒噪的女子，因丽妃对凌霜态度不佳心中不喜。
没想到丽妃生下孩子后，竟像换个人一般。
连说话也比往日有分寸得多。
像方才，若换之前的丽妃，必定是会趁机暗讽几句皇后的。
可现下，她却收敛不少。
“朕看到丽妃会忍不住在想，若母妃还在，她是否也会如此呵护我们兄弟俩。”皇上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你突然进宫来是有何事？”
“皇兄，臣弟最近听说，江南那边突然出关于选秀的留言。”萧明煦问道，“听说不仅是城中百姓，连一些官员，都信以为真。”
他没有说民间掀起婚嫁热潮，免得让皇上不快。
“此事需要臣弟去调查一番吗？”
“看看到底是谁，暗中散布此等留言。”
本以为皇上却让他追究此事，没想到，齐谨帝却说：“此事朕已经知晓，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
办事不力？
萧明煦心中一动。
只有让属下做事，才有办事不力这一说。
难道，选秀的事真是皇兄的意思。
但为何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朕只是让他们在江南选几位适龄的女子进宫而已，非是大规模的选妃。”皇上眉头微微皱起，“这周家办事越发不中用啊。”
周家是皇后的母家。
皇上登基以后，让周家管理江南织造，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在朝中说不上话，但却是实打实的肥差。
俗话说，十年织造，万两黄金。
可以说，以周家的资历本不够格获得这个职位。
只是皇上看在皇后的份上，抬举她的母家一番，毕竟若是三皇子的外家太弱，他未来登基也少几分倚仗。
“难道皇兄把此事交给周家去办，他们大张旗鼓，弄得尽人皆知？”萧明煦问道，“周家难不成误会皇兄的意思？”
“除非他们全家都长猪脑子！”提到此事，齐谨帝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朕说得很明白，因后宫嫔妃接连有孕，后宫空虚，才挑选几位合适的女子进宫，填充后宫而已。”
“既然单独下旨，那必定是不想太过声张。”
“父皇在时，每次选秀不都搞得鸡飞狗跳的？”
“朕登基以后，生怕扰乱百姓生活，也知他们怕像先帝那般，凡事不愿太过张扬。”
“结果周家弄得尽人皆知，连你都知道。”
萧明煦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怪不得皇兄会如此生气。
他最不愿的，是让天下百姓以为，他和先皇一样是劳民伤财之辈。
结果周家这样一弄，整个江南地区的百姓人心惶惶。
先皇在世时，送进宫里的女子几乎是活不到两三年没了。
百姓们实在是怕了。
“皇兄，此事可大可小，还需要好好安抚一番。”萧明煦说，“不如派人去当地，表明皇兄无大规模选秀的意思。”
皇上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可。”
他突然上下打量萧明煦一番。
萧明煦眉头微皱：“皇兄，你该不会……”
“哈哈，你果然懂朕的心思。”皇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天后你出发去江南，周家虽然办事不力，但到底找到几位合适的女子，你帮朕相看一番，回来时再一同带回。”
“若你有喜欢的，也送回王府。”
“还有，上次谢青瑶虽战死，但毕竟也战败，江南许多士子十分不满，你去刚好可以安抚他们一番。”
听到这里，萧明煦才明白，这次江南之行不是皇兄突发奇想。
他估计早想找机会让他去一次。
皇命已下。
就算萧明煦不想，也不得不去。
“还有，你去以后，住在周家老宅内。”
皇上的声音低几分。
“周家最近派一些人在各处活动，并花费不少银子。”
“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齐谨帝眼神冰冷，似想到什么不快的往事。
他冷声说：“朕已经给她最大的荣宠，最尊贵的位置，朕希望，周家的事只是那几个老糊涂自作主张，和她无关。”
萧明煦在心中轻叹一声。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次进宫，总有种与往日不同的违和感。
原来根子在这里。
皇兄和皇嫂之间起隔阂。
虽然每次进宫时，他们依旧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却到底和曾经亲密无间时不同。
“是，请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彻底查清此事。”
“好，你也许久没有去看瑞儿他们，去看看吧。”齐谨帝突然显得有些疲惫，“他们也慢慢变成大孩子，不似年幼时单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