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非我所愿
萧明煦的心情非常沉重。
他不愿把人往坏处想。
但在温泉别院里混入铅水是一回事，在丽妃给四皇子清洗的温泉中做手脚，是另一回事。
温泉别院是皇上赐给他的。
浸泡的都是大人。
就算铅水有危害，他们不是天天浸泡，危害也有限。
可丽妃是准备天天给四皇子浸泡的。
那样小的孩童。
若每日都用掺着铅水的温泉水洗澡。
不用想，他的身体定会日渐衰弱。
最狠毒的是，谁都不会想到是温泉水出问题！
病根不知，哪怕是名医出手，用最名贵的药物，也不会药到病除。
“去，给明煦把脉！”齐谨帝突然想到一事，着急地说，“来人，给贤王检查一番，看他的身体是否无碍。”
“皇兄，不用。”萧明煦急忙阻止。
他之前受伤，皇上知道，但只以为是小伤。
若让太医把脉的话，皇兄定会担心不已，他每日忙碌，再加上后宫这一大摊事，萧明煦实在不愿让皇兄再为他操心。
但像萧明煦了解齐谨帝一样，这位陛下，对贤王也极其了解。
看他这般推脱，立刻明白此事有猫腻。
“胡闹！”皇上说，“别听他的，给他把脉，之前你给朕写信，说是路上剿匪受点小伤，看来不像是小伤。”
萧明煦不敢再推辞，只能伸出手臂，老实让太医把脉。
这太医院之人医术高超，立刻发现不对之处。
“王爷这脉象，像是重伤之后还在恢复。还心脉无力，应该是伤到内脏。”
“但恢复得不错，只要不动怒，不与人动手比武，好好调养个半年，可恢复如初。”
“伤到内脏！”齐谨帝快步走到萧明煦身边，细细打量起来，“你这脸色确实不对，下巴都尖了，朕还以为是你一路奔波辛苦，原来竟伤得这么重。”
他急忙扶着萧明煦，让他坐下。
又命令太医把好的疗伤药全都拿出来。
看到皇上这般紧张的模样，萧明煦感动不已。
“皇兄，我已经没事了。”他解释道，“当时在路上，无意受伤，又不想耽误去江南要做的事，此事才没有声张。”
“真是胡闹。”齐谨帝不满地说，“那些差事就算你不去办，朕也可以让旁人去做，可你的身体，若坏了那该怎么办？”
“朕只有你一个弟弟，你千万不能出事。”
“皇兄，我真的没事。”萧明煦压低声音，带着笑意说道，“但臣弟有一件喜事，正想告诉皇兄。”
“何事？”
“凌霜有喜了。”萧明煦说，“是她住在温泉别院时发现的。”
“哈哈哈哈，果真是大喜事！”齐谨帝龙颜大悦。
因刚才产生的怒意，也消散不少。
见他大有要昭告天下，普天同庆的样子，萧明煦急忙说：“皇兄，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先是凌霜身体不好，又遇到温泉之事，好不容易有了，还未满三月，还是不宜张扬。”
齐谨帝是有儿有女之人。
这三月之说他之前已知道，只是太过高兴，一时间忘了。
“好，那宁凌霜也算是没有辜负朕对她的期望！”齐谨帝说。
“你回去的时候，带上保胎药，还有各种首饰，听说她喜欢玉石，把朕那块白玉屏风送给她。”
“皇兄，白玉屏风是珍宝，连您都只有这一副。”萧明煦说，“这太过贵重了。”
“贵重什么？再贵重，也比不上你的子嗣贵重。”皇上突然想到一事，急忙说，“你说宁凌霜是在温泉别院发现有孕的，那她可泡过那铅水的温泉？她肚子里的孩儿还好吗？”
“皇兄，她和孩子都没事。”萧明煦叹一口气，“也是碰巧，王府中的老大夫，去给她把脉才发现有身孕。”
“那老大夫办事一向缜密，想着顺便查一查她周边的物件，免得不利于胎儿。”
“这一查，才正好查出来。”
皇上轻轻拍一下桌子。
他想到此事，觉得头疼。
兄弟俩对视一眼，只觉得此事颇难处理。
旁人也许会以为是丽妃做的手脚。
但不论是齐谨帝，还是萧明煦都知道，此事不会是丽妃所为。
毕竟丽妃原来很受宠，虽因和谢青瑶交好不喜宁凌霜，但在她心中，得到皇上恩宠关系到家族荣耀，这比替谢青瑶要重要得多。
她是万万不会冒着触怒皇上，得罪死萧明煦的风险，去做这些事。
再后来她怀孕，生子，皇上的宠爱对她更加重要。
宫中母凭子贵，但若母亲犯错，儿子也会受到牵连。
换句话说，丽妃不但不敢做什么，还要比往日更加谨言慎行。
“不是丽妃，那只剩下皇嫂了。”萧明煦叹一口气，“我是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做。”
至于这后宫其余的嫔妃，虽也有嫌疑，能量却没有皇后这般大。
最主要的是，当初是皇后吩咐，让赵太监负责去修温泉别院的，若旁人算计，怎么能说服她这般做？
“哼，朕隐约猜到几分。”齐谨帝说，“你向来不喜泡温泉，她故意这般，确实冲着宁凌霜去的。”
“之前她派两位宫女去王府，朕已觉得颇为奇怪，只是想着是一件小事，随她去吧。”
“再结合现下她妹妹进宫的举动，她的想法已呼之欲出了。”
萧明煦眉头微皱，询问道：“皇兄，您的意思是？”
“笨啊！”齐谨帝敲一下他的额头，“你是朕唯一看重的弟弟，是王爷，手中不仅掌管禁军，还是军中统领，这在她眼中是香饽饽。”
“香饽饽？”萧明煦奇道，“皇兄，这种民间俗语，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不是此事的重点。”齐谨帝说，“皇后想让你娶她的妹妹，才提前铺路，百般针对宁凌霜。”
“若宁凌霜身体有碍，不能怀有身孕，那就算她是你的正妃，也不得不让出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