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蛛丝马迹
桃花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都在江南。”
“是周家控制住他们？”萧明煦了然道，“这才能让你们乖乖听话，你们可想把家人接到京城来？”
“王爷！”桃花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可以吗？妾身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家中母亲，我还有个妹妹，不知她们两人是否还好。”
一向不爱说话的紫熏也轻声说：“王爷，我们当然想念家人，也想着能和他们离得近些，可……”
萧明煦见她吞吞吐吐，大手一挥说道：“你在王府中，说话不必这般小心，有什么说什么。”
“王爷，周家不会放人的。”桃花说，“我们这种人，只是长得好看些，哪怕是被逼着学些东西，也只是皮毛。”
“若我们真得宠，周家的人定会担心我们不好控制。”
“我们两人的家人，早已被周家藏起来。”
果然如此。
萧明煦才刚送那些女子进宫。
他对其中的各种门道自然是清楚的。
“本王会派人去江南，把你们的家人找出来，送进京城。”
两女立刻面露喜色。
萧明煦向来一言九鼎。
他说去找人，一定会去，不是什么敷衍之语。
“王爷！王爷大恩，我们两人无以为报！”桃花立刻拉着紫熏跪下来，“要不我们给王爷多生几个孩子，当是报恩。”
紫熏睁大双眼，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萧明煦揉了揉额角。
这桃花的性子真是颇为奇特。
他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来。
“王爷，您放心，那周家找大夫帮我看过，都说我屁股大好生养。”桃花眼中只有感激，没有什么爱慕之色，“我生的孩子，都送给王妃，我绝对不会和王妃争宠的。”
“咳咳，行了，别说了。”萧明煦听得头疼，眼看桃花越说越不像话，他打断她的话。
“生孩子不必了，你们在王府中安生些，若今后有机会，本王会帮你们改个身份，放你们出去。”萧明煦对这两人早已有打算。
他本身不喜欢王府后院有太多女子，这样容易生出事端来。
桃花和紫熏，年轻貌美，没必要关在王府中白白虚度年华。
今后若她们不惹事，安分的话，萧明煦愿意放她们自由。
两女对视一眼，齐齐谢恩。
萧明煦开口说：“你们之前在皇嫂宫中，皇嫂待你们如何？”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向来对人宽容，我们二人时刻感激于心。”
两人竟像是早排演过很多遍似的，下意识异口同声说。
萧明煦轻笑一声。
“这般整齐，想来练过许多遍，是只有你们两会如何，还是其余人都这样？”
“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桃花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待人极好，真是极好，从未有过苛待我们，只是娘娘晚上睡不踏实，需要有人彻夜举着蜡烛。”
“彻夜举着蜡烛？”萧明煦有些不明白，“宫中有烛台，为何不用？”
“这妾身们不知。”桃花说，“皇后娘娘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
“那是让一人举上一整夜，还是过段时间换人？”萧明煦问道。
“是一人举上半夜，一人举下半夜。”紫熏突然说，“王爷，您是个好人，这话我们是万万不敢告诉别人的，但……皇后娘娘她看着和善，其实私下里折腾人的法子很多。”
她像是压抑许久般，噼里啪啦地都说出来。
连桃花拼命给她使眼色都拉不住。
“像这彻夜举灯之事，听上去似只是小事，皇后娘娘却说，必须高举过肩，不能发出声音，一根蜡烛点完后才能换人。”
“王爷，那蜡烛实在太烫，一点点烧化滴在手臂上，又疼又难受，若不小心举着，又会掉在脸上或眼睛里。”
“好不容易熬到一根蜡烛点完，手臂已经完全无法放下。”
“王爷，您看，我的手上还留着被烫出来的疤。”
紫熏挽起袖子。
萧明煦看到，她瘦弱的双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
这全都是被烫出来，又没有及时处理的烫伤。
看这数量，知道紫熏所说不假。
“举蜡还好，至少站在屋子外，不会碍皇后娘娘的眼。”
“若是哪位宫女要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睡觉，那才是生不如死。”
萧明煦不解问道：“既然她都睡着，又怎么惩罚你们？”
“王爷，皇后娘娘睡觉很轻，旁边又必须有人陪着。”桃花见紫熏都说出来，知道再隐瞒也没用。
她们到底是被精心培养调 教的，看人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见萧明煦听她们说皇后的不是，非但没生气，反而一脸郑重，心里已有底。
都说王爷和陛下关系极好，她们也曾听皇后说起王爷小时候的事，先入为主地以为，王爷对皇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地百般维护，就算有什么，也不敢说。
现下看来，似不是这么回事。
王爷尊敬陛下。
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有几分微妙。
桃花继续说：“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必须轻轻按摩她的双腿，力道要轻，且不能停。”
“只是捶腿的话，怎么算得上是生不如死？”萧明煦奇道。
“捶腿是不危险，但皇后娘娘偶尔会做噩梦。”桃花说，“她从梦中惊醒的话，会责备捶腿之人，轻则用细针扎身，重则……会把针刺入体内，日夜受苦。”
“什么！”萧明煦眉头紧皱，“此事当真？”
“王爷，此事千真万确。”桃花说，“我们二人被针刺过许多次。”
“那动手的宫女很聪明，专门扎在衣服盖住的地方，用订制的针，刺上去让人痛不欲生，若真检查，却查不出太大的伤痕。”
“若不是今日王爷问起，我二人这辈子都不敢对旁人提起。”
“那针刺入体内的，我知道的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