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知人知面
“她们实在太可怜，每日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行动之间，都有可能突然疼到快晕过去。”
“最后，她们都没活过三个月……不在了。”
说到这里，桃花和紫熏眼里都满是浓浓的惊恐。
萧明煦没有再追问下去。
其实不用她们细说，他都能想到，这死去的宫女是如何苦苦挣扎的。
银针入体，那针会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体内乱窜，谁都不知它下一刻会到哪里。
最好的办法，是请太医来用磁石慢慢吸出来。
这期间还要卧床不动，免得加速血液流动。
但身份是宫女，又是被皇后特地惩罚之人。
她们不仅不能看大夫，每日要做不少杂事，哪里能有闲下来的时候。
这等于是在等死，却不知那最后的死期什么时候会来。
这对受害者是极大的精神折磨，甚至旁观知道此事的人，也大多会觉得难以忍受。
怪不得桃花和紫熏会如此害怕。
连萧明煦，一想到那场面，都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这还只是她们记忆最深刻的两种酷刑。
其余零碎的折磨，想必更数不胜数。
“你们受苦了。”萧明煦安抚道，“但你们已经离开皇宫，今后在王府的庇护下，没人敢对你们做这样的事。”
“谢王爷。”两女齐齐叩首，“我们二人今后，定以王爷马首是瞻，绝对不背叛王爷和王府。”
“行了，你们回去歇着吧。”萧明煦说，“只是今日所说之事，莫要再和旁人提起。”
等她们离开后，萧明煦站在花园中，心中升起颇多感慨。
谁能想到，皇后竟真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萧明煦不担心桃花她们撒谎。
她们是王府侍妾，是生是死，都在萧明煦一念之间。
她们没必要为编造一个谎言，得罪他。
两人说话时的神态，十分真实，不像是假的。
“皇嫂为何会如此？”
“私下这般虐待宫女，明面上却还是众人称赞的贤惠，这样大的反差，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是从来都如此，还是这些年变了呢？”
“怪不得我进宫时，偶尔会听说皇嫂宫里又换宫女，本以为是她心善放年龄大之人出宫自行婚嫁，谁能想到，竟是被她用各种手段折磨致死。”
这样一想，萧明煦又为皇后膝下的公主皇子担心起来。
不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皇后对孩子，还是非常好的。
这一点任谁一看，都不会质疑。
但若皇后私下里是这般阴毒，旁人不知，一直在她身边长大的皇子和公主定能感到些什么。
在这样的影响下，他们的品性是否会变得扭曲起来。
“看来皇兄这次把皇子们送去南三所，是做一件好事。”
“原本皇后宫里的宫女都被换走，这对她们而言，也是好事。”
“现下皇后被禁足，有皇兄的人时刻盯着，想必她就算想要泄愤，也不会轻易对新换过去的宫女动手。”
萧明煦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不宜告诉皇兄。
毕竟没有证据。
且这次惩罚皇后，皇兄心里也不好受。
等他下次进宫，稍微暗示一下，也许会改变一下局面，救下那些可怜的宫女。
第二天，宁凌霜起床，身边没有萧明煦的身影。
她没有感到惊讶。
毕竟离开京城这么久，现下回来，萧明煦需要去处理积攒的公务。
只是今日梳妆的时候，清风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宁凌霜打哈欠，这些天，她总是睡不够，只觉得人都变得懒散几分。
“王妃，昨天您睡下以后，梦月格格那边出事。”清风生怕刺激到宁凌霜，斟酌着说道，“据说是她看王爷回来，心情好，在院子里打几套拳。”
“莫非是崴脚？”宁凌霜说，“又或者磕碰到哪里？让王府新来的大夫给她看看。”
“都不是，她锻炼过后，突然肚子很疼，出不少血。”
听到这里，宁凌霜愣住。
她怀有身孕，对这方面愈发敏 感，也看过不少关于怀孕的医书。
张梦月的症状再加上清风的态度，让宁凌霜一下子猜出来。
“你是说，她也有王爷的骨肉？”
“是。”清风低声说，“据说出很多血，当时差点连人都没了，王爷过去看的时候，梦月格格都在交代后事呢。”
“那现下呢？”宁凌霜知道出这种事，萧明煦去看看是应该的，她心里却总是不太舒服。
“人和孩子保住了，但到底出血太多，听说要一直卧床保胎，那孩子……说不定都生不下来。”
宁凌霜叹一口气。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她没想到只是一晚的阴差阳错，张梦月有了。
但她确实辛苦吃药保养，努力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怀上，这一对比，让宁凌霜有些难受。
再听到张梦月吃尽苦头，甚至伤到身体，她心中又有些不忍。
“王妃，您莫要生气，王爷只去看一会儿，等梦月格格脱离危险后已离开了。”清风说，“王爷回来后，不想打扰您的休息，才去书房睡一晚。”
“我知道了。”宁凌霜看着镜子中的脸。
怀孕后，尽管萧明煦一再说她依旧光彩动人，甚至比之前更美。
但宁凌霜心里清楚，她的脸色变得暗沉几分，倦怠得不行，怎么可能和往日一样。
宁凌霜抚摸着脸颊，眼眶却渐渐泛红。
——
萧明煦正在梁生家。
他始终放心不下如蔍石的事。
今日有空，立刻来找梁生检查。
“王爷，你的感觉没有错。”梁生说，“如蔍石的残毒确实卷土重来，你之前受伤太重，且是伤到心脉，立刻激发它们残留的药性。”
“这如蔍石像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确实能起到奇效。”
“按照王爷你的描述，受到那样的伤，你应该是躺在床上无法起来的，现下竟能行动如常，这都是如蔍石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