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岂有此理
白老伯拿出一个首饰盒子。
里面放着几个金灿灿的首饰,有手镯有簪子,上面还镶嵌亮晶晶的宝石。
白老伯眯起眼睛说:“是这些,看看,是不是很亮很好看?”
“我儿媳妇说,这些都是好东西,买回来既能带,有面子,以后遇到事还能卖钱。”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不说楼宇,连几个禁军都看出不对劲。
单说那镯子,看着大到吓人,要真是纯金的话,恐怕手根本抬不起来。
楼宇拿起镯子,摇摇头:“轻飘飘的,不是金子,颜色太过些,金子根本不是这种色泽,甚至不是镀金,外面裹一层炸过的黄铜。”
“款式非是献宝阁,这手艺,也不是任何一家正规首饰店该有的,像是专门作假骗人的。”
“这,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看错?”白老伯急得满头是汗。
楼宇把镯子放回去:“你要不信,可以去城里,随便找一家有字号的金店问问。”
“若是真金,重量你一拿已知道。”
白老伯求助似的看向萧明煦。
萧明煦说:“此物确实不像真金,你且别急,城门各处都张贴寻人告示,还有各个酒馆,茶楼,只要她们进去或投宿,会立刻有人去报告官府。”
“她们临时起意,未带路引,根本走不远。”
白老伯依旧愁眉紧锁。
萧明煦让手下在屋子里继续寻找线索,询问道:“你儿子呢?”
“我大儿几年前得痨病,没撑住去了,小儿呢,生下来脑子不好,正在外面玩泥巴呢。”
“我眼睛又不行,这个家,要不是儿媳妇撑着,哪里会像现下过得这般舒服。”
“王爷,你千万要把她们找回来啊。”
“我小女儿,眼看也快到要婚配的年龄。要是她出事的话,我的小儿彻底找不到老婆,我这辈子都无法瞑目。”
萧明煦听得直皱眉。
看起来这个家,都是那位儿媳妇在打理。
她既然这么精明能干,怎么会认不出那些是假的黄金呢。
十有八 九是她故意拿出来的。
白老伯眼睛不好。
这些金子都是女人的首饰,收在媳妇的房间。
他平日没事,也不会去翻看。
那白家的小女儿,听说一直和嫂子关系颇为紧密。
女儿家爱美,她定然是见过的,为何她没看出来是假的?
“你们住的地方,是租住,还是自家的?”楼宇突然问道。
“自家的。”白老伯说,“前些年,我大儿身子骨还好时,他和儿媳一起做买卖,天天各处跑积攒些家底。京城中房子贵,我们买不起,才买到这郊外。”
“我儿媳也能好好安心在家待着,准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房契在哪里?”萧明煦也明白楼宇的意思。
“在我屋子里,收得好好的。”白老伯颤巍巍地站起来,摸进房间。
他从床底下拿出盒子,打开后,里面确实放着一张纸。
萧明煦把那张纸拿起来,展开,上面写满字。
可那不是房契,而是一张遗书。
遗书是白老伯大儿子留下的。
上面写明,他觉得重病多日,恐怕时日无多,挣下薄产。
可惜,上有眼疾老父亲,下有痴傻的弟弟和幼妹,怕是守不住这份产业。
实在不行,把这个地方卖掉去乡下生活,买几亩薄产,还是能度日的。
唯有他的妻子,年轻美貌,不忍她受活寡,还请父亲放他妻子离去,自行婚假。
若他妻子愿意留下来照顾家里,去官府把地契改名,让妻子成为一家之主。
还请父亲莫要太担忧弟弟的婚事,弟弟懵懂无知,仿佛幼童,平日里能帮着干活,妻生子却害人家姑娘一辈子。
后面有他的名字,手印和印章。
萧明煦眉头紧皱。
他似知道发生什么,“你这地契,平日可看得很紧,不让任何人碰?”
“那是当然。”白老伯压低声音。
“我那儿媳妇虽好,但到底是外人。之前我想换亲,她不肯,才大吵一架。”
“你想给小儿子娶媳妇,用小女儿去换?”萧明煦说,“你儿媳妇与你小女儿亲近,你们才有争吵。”
白老伯点点头:“说起来,她虽能挣钱,但到底是个女人,嫁进我们白家后,生是我们白家的人,死是我们白家的鬼!我才是一家之主,必须听我的。”
萧明煦摇摇头。
他把遗书上的字念出来,白老板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可置信地说:“这不是地契?地契呢,我房子的地契呢?”
看他这样子,萧明煦已知道,遗书上的内容,白老伯是知道的。
事情到这个地步,萧明煦大概明白。
“你那儿媳,是怕你随便把小女儿嫁给旁人,才带着她离开。”
“她们走不了多远,很快会找回来。”
至于献宝阁,却遭无妄之灾。
那儿媳手中有积蓄,平日又会做些织品卖钱。
不仅补贴家用,想来还是想给小姑子攒一份嫁妆。
她担心白老伯克扣,故意想出个说法。
这些真金白银地放在房中,好安白老伯的心。
实际上,家里的财物怕是被藏到别处。
白家儿媳根本没进过献宝阁,也没有见过楼宇,只是随口胡诌个阁主。
“王爷,求王爷替我做主啊!”白老伯突然跪下来,号啕大叫道。
“我家门不幸,出个丧门星,竟骗我财物,还把我女儿拐跑。”
“王爷,你一定要抓住那恶毒的女人,把她关进大牢中,把我家丢的东西都拿回来。”
众人都沉默下来。
有禁军忍不住说:“你这老头,好不讲道理,你那儿媳已经仁至义尽。”
“你们家这一个烂摊子,她都没改嫁,费心照顾你们!这样好的儿媳,哪里去找。”
文竹也点头,低声说:“白老伯你清醒点吧,她走,只是为保护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