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经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跳，指着江凡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血口喷人！保安！死哪去了？把他给我扔出去！”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终于从角落里挤了过来，但看着江凡面前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以及周围食客们投来的目光，一时也有些犹豫，只是围了上来，形成一个不紧不松的包围圈。
江凡根本没看那几个保安，依旧死死盯着黄经理，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直播间，也响彻在安静得有些诡异的餐厅里：“血口喷人？那你倒是回应啊！门口给钱的事，敢不敢调监控？后厨那些‘有机蔬菜’，敢不敢让我进去拍一圈？你们的鸡胸肉，敢不敢拿去检测一下有没有激素残留？”
他每问一句，黄经理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是反复吼着：“把他给我弄走！弄走！”
“心虚了？”
江凡嗤笑一声，转向镜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家人们，都看见了。这就是号称‘健康’、‘有机’、‘高品质’的纤然居。用大棚菜冒充有机，用速冻肉欺骗顾客，被戳穿了就恼羞成怒，还想用钱堵我的嘴，现在更是要动用暴力。”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表情各异的食客，提高了音量：“各位！你们花高价来这里，买的不是健康，是营销！是陷阱！是商家精心编织的谎言！看看这经理的反应，你们还觉得，这店里的东西，真对得起你们付的钱吗？”
食客中开始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拿出手机似乎在搜索着什么，有人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露出了怀疑和恶心的表情。之前那些刷屏的水军弹幕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愤怒和声讨。
“卧槽，这经理真的不反驳啊！”
“默认了？太恶心了吧！”
“我昨天才充了会员！rn退钱！”
“怪哥牛逼！锤死它！”
“支持怪哥！必须曝光这种黑心店！”
“蓉城老饕本饕：怪哥，需要法律援助吱声！”
黄经理见状，知道今天这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再让江凡说下去，店就彻底完了。
他不再顾忌，对着保安厉声咆哮：“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架出去！出了事我负责！”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终于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江凡的胳膊。
江凡没有激烈反抗，只是在被拖拽着往外走的时候，依旧高举着手机，对着镜头，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愤怒、嘲讽和疲惫的笑容：“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的解决方式——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清晰：“纤然居！我记住你了！今天这事，没完！咱们等着瞧！”
镜头随着他的移动剧烈晃动着，最后对准了餐厅那块精致的招牌，然后，直播信号被猛地切断。
【直播已结束】
江凡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请”出了纤然居的大门，手机被塞回他手里。
黄经理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他，眼神怨毒。
“小子，你给我等着！”
黄经理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回了店里，大概是去处理那烂摊子了。
江凡站在午后的阳光下，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激动而起伏。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斗音后台的消息提示已经炸了，粉丝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攀升，突破了二十万大关。
刚才那一番“战斗”，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
虽然成功揭露了纤然居的真面目，引发了舆 论，但他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胃里空空如也，系统的“饥饿”提示音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像一根细细的针，扎着他的神经。
“宝宝肚肚…饿…”
又是这种劣质食材引发的空虚感，比纯粹的饥饿更让人难受。他靠在路边的栏杆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薇薇”两个字。
江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江凡？你没事吧？”
林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担忧，背景里似乎还有些嘈杂声，估计是看到了新闻或者直播片段。
“我没事，刚从店里出来。”
江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我看到热搜了！他们…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你没跟人动手吧？”
林薇连珠炮似的问道，显然是吓坏了。上次锦绣阁砸盘子的事还历历在目。
“没有没有，动口没动手。”
江凡苦笑一声，“就是被保安‘礼送’出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那就好，那就好…你吓死我了！那个经理是不是威胁你了？还有人给你发威胁信息？”
“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不用担心。”
江凡轻描淡写地带过。
“怎么能不担心！”
林薇的语气又急了起来，“江凡，我知道你想做对的事情，想揭露那些不好的东西，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注意安全？不要每次都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那个什么纤然居，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硬往上冲！”
听着林薇带着哭腔的责备，江凡的心里有些发软，也有些愧疚。他知道林薇是真心为他好。
“我知道，薇薇，我会小心的。”
他放缓了语气，“这次是他们先用钱砸我，还威胁我，我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也不能硬碰硬啊！万一他们真找人报复你怎么办？”
林薇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赚钱是重要，找‘真味’也重要，但你的安全最重要！答应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保护好自己，好不好？我们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
“好，我答应你，下次一定更注意方式方法。”
江凡打断了她，他知道再说下去，林薇可能会劝他放弃。他不想让她更担心，也不想放弃自己认定的路。
安抚了林薇几句，保证自己会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家休息，江凡才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江凡习惯性地点开斗音后台，想看看具体的粉丝增长和评论。消息列表依旧是99+，但最顶上几条金光闪闪的系统通知格外显眼。
【“蓉城老饕本饕”在您的直播间送出“嘉年华”x1】
【“蓉城老饕本饕”在您的直播间送出“嘉年华”x1】
…… 一连串同样的通知，足足刷了十条！
江凡愣住了。
一个嘉年华就是三千块，十个就是三万！就算扣掉平台分成，到手也有一万多！
刚才那个黄经理想用五万块让他闭嘴，他啐了对方一脸。现在，就在他硬刚完之后，这位神秘的“蓉城老饕本饕”直接甩出了价值三万的打赏。
这感觉……有点奇妙。
江凡能想象到，在他直播怒斥、拒绝贿赂、甚至被保安架出去的时候，这位“老饕”兄（或者姐？）大概正一边看着直播，一边饶有兴致地点击着屏幕上的打赏按钮。
“呵……”
江凡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被认可的快意。
看来，这位“老饕”是真不差钱，而且是真看热闹不嫌事大，或者说，是真心欣赏他这种“硬骨头”？
这笔意外之财，无疑极大缓解了他目前的经济压力。
更重要的是，它像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告诉他，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他摸了摸依旧空荡荡的肚子，系统微弱的“饿”意还在催促。
先填饱肚子，再图大业。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