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江凡面无表情地将那串陌生号码拉黑。
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嘶哑难听，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弄。
威胁？还是这种最低级的电话恐吓？
纤然居那帮人，看来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饿……宝宝要吃……烤肉……香……”脑海里，系统的童声带着明显的急切，甚至有点委屈巴巴的哭腔。显然，刚才那通没什么营养的威胁电话，对它毫无影响，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江凡揉了揉眉心，那点因威胁而起的冷意迅速被系统的“魔音贯耳”冲散。行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何况，还是去验证一个新的“真味”可能性。
老兵烧烤。
按照粉丝“爱吃鱼的猫”提供的地址，江凡七拐八绕，来到一片老城区的边缘地带。
周围不少房子墙上都画着大大的红色“拆”字，显得有些萧条。
而“老兵烧烤”就杵在一个临街的角落，严格来说，连个正经铺面都算不上，就是一个用钢架和彩钢瓦搭起来的大棚子，边缘扯着几块挡风的塑料布，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黄发乌。
环境确实不咋地，跟锦绣阁、聚贤庄那种恨不得把钱贴在墙上的装修比起来，简直是丐版中的丐版。
但奇怪的是，这简陋的棚子却并不让人觉得脏乱，地面扫得挺干净，几张露天的折叠桌椅也擦得没什么油腻感。
最重要的是，一股浓郁的、混合着炭火气和肉类油脂的霸道香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棚子里飘出来，带着孜然和辣椒面的独特味道，蛮横地勾 引着路人的馋虫。
“闻着……还行。”
江凡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隐藏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摄像头角度，开启了直播。
“家人们，晚上好。饕餮怪今天带大家探个……嗯，苍蝇大棚？粉丝推荐的‘老兵烧烤’，据说开了快十年，主打一个实在。咱们今天就来试试，看看是真材实料，还是又一个时代的眼泪。”
直播间人气迅速攀升，弹幕滚动。
“来了来了！深夜放毒！”
“这环境……梦回二十年前啊！”
“棚子烧烤？这才有灵魂！”
“怪哥注意安全！刚怼完纤然居，别被人套麻袋！”
“期待！就喜欢这种犄角旮旯的馆子！”
江凡掀开塑料布帘子走了进去。
棚子里烟火气更浓，光线来自几个悬挂着的、罩着简易灯罩的白炽灯泡，昏黄但足够明亮。
里面摆着五六张桌子，居然坐了七八成满，嗡嗡的说话声和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热闹。
一个穿着迷彩绿t恤，外面套着油乎乎围裙，身材敦实，剃着板寸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炭火熊熊的烤炉前忙活，手臂肌肉虬结，动作麻利地翻动着烤串，撒料、刷油，一气呵成。
“老板，还有位置没？”江凡喊了一声。
那男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被炭火映得红扑扑的脸，眼神挺亮，嗓门也洪亮：“有！那边角落还有个空桌！自己坐哈，菜单在墙上，想吃啥自己写！”
态度爽朗，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干脆。
江凡找了个角落坐下，抬头看向墙上贴着的、用打印纸打印出来再塑封过的菜单。
菜品不多，就是常见的烧烤种类，五花肉、牛肉、排骨、鸡翅、各种素菜，还有特色的烤脑花、烤鱼。价格……相当亲民。
“老板，来二十串五花，十串牛肉，一个烤脑花，一份烤茄子，再来十串排骨。”
江凡对着单子写好，递过去。
“要得！”
老板接过单子扫了一眼，抬头看了看江凡，似乎觉得这年轻人有点眼熟，但也没多想，转身又投入到和烤炉的战斗中。
等待的时候，江凡听着邻桌几个大哥划拳吹牛，闻着空气中越来越诱人的烤肉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抓心挠肝。
“宝宝……饿……要肉肉……”
系统的童声适时响起，带着强烈的渴望。
“快了快了，别催了。”
江凡在心里安抚。
没等太久，老板端着一个不锈钢大托盘过来了，上面堆满了滋滋冒油、热气腾腾的烤串。
“小伙子，你的菜！”老板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豪气十足。
江凡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分量！
二十串烤五花，不是那种用薄片肉卷起来的“假五花”，而是实实在在切块的五花肉。
肥瘦相间，烤得边缘焦脆，肥肉部分的油脂大多被逼了出来，闪着诱人的光泽。
十串牛肉，也是正经的牛肉块，不是嫩 肉粉腌出来的滑嫩，而是带着嚼劲的肉香。
十串排骨，根根带肉，啃头十足。烤脑花用锡纸盒装着，上面撒满了葱花、香菜和榨菜碎，红油汪汪。
烤茄子更是实在，一整个大茄子对半剖开，铺满了蒜蓉和调料。
“家人们，看见没？”
江凡把镜头对准托盘，“这分量，有点感人啊。在蓉城吃烧烤，好久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了。先不说味道，光这卖相，就比某些店拿牙签肉冒充大肉串的强多了。”
他拿起一串烤五花，吹了吹热气，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唔！”
牙齿首先感受到的是边缘的焦脆，随即是瘦肉的韧劲和肥肉的油润甘香。调味并不复杂，就是盐、辣椒面、孜然，可能还有点店家自己的秘制香料，但恰到好处地激发了猪肉本身的香味。火候掌握得极好，肉熟透了，却不干柴，内里还保留着肉汁。
好吃！简单、粗暴、纯粹的肉香！
系统面板弹出：
【老兵烧烤—烤五花肉】
【主要成分分析：】
【猪肉：新鲜五花肉（肥瘦比例尚可，处理干净）】
【油脂：部分为自身油脂，少量补充植物油（品质普通，非地沟油）】
【调味料：食盐，辣椒面（品质尚可），孜然（品质尚可），少量混合香料…】
【品质：良】
【评价：选材实在，火候到位。调味直接，凸显肉香。口感焦香油润，分量足。蕴含一定量“真味”能量。】
【系统提示：“真味”能量吸收中…经验值+12…这个肉肉，香！】
“良”！经验值+12！虽然不如蜀香苑的“优”，但这个评价和经验值，对于一个路边摊烧烤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关键是，系统明确提示了“蕴含一定量真味能量”，而且是“新的”！
江凡精神一振，又拿起一串牛肉。牛肉纤维感明显，有嚼劲，孜然味更突出一些。
【老兵烧烤—烤牛肉】
【品质：良】
【评价：牛肉新鲜度尚可，腌制轻微。口感有嚼劲，肉味足。蕴含少量“真味”能量。】
【系统提示：经验值+8…嗯嗯，也还行！】
再尝排骨，烤得外焦里嫩，骨边肉啃起来最香。
【老兵烧烤—烤排骨】
【品质：良】
【评价：排骨新鲜，肉质紧实。烤制入味，啃食感佳。蕴含少量“真味”能量。】
【系统提示：经验值+8…骨头也好吃！】
三样肉串下肚，江凡感觉胃里踏实了不少，之前被纤然居那些“工业垃圾”搞出来的恶心感一扫而空。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烤脑花。
脑花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丝毫腥味，口感滑嫩如豆腐，配上香辣的红油、爽脆的榨菜和清新的葱花香菜，味道复合又刺激。
【老兵烧烤—烤脑花】
【品质：优】
【评价：脑花新鲜，处理得当。调味麻辣鲜香，口感嫩滑。火候精准。蕴含较丰富“真味”能量。】
【系统提示：“真味”能量吸收中…经验值+25…这个好吃！滑溜溜！香！】
烤脑花居然是“优”！还加了25点经验值！江凡惊喜地挑了挑眉，看来这老板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一边吃，一边对着直播间说道：“家人们，可以负责任地说，这家‘老兵烧烤’，有点东西！肉都是实打实的肉，新鲜度也在线，调味虽然简单直接，但火候掌握得不错。尤其是这个烤脑花，嫩滑入味，麻辣鲜香，绝对是今晚的vp！”
“关键是。”他拿起一根签子对比了一下，“你们看这肉块！再想想你们平时吃的那些烧烤，是不是感觉以前的钱都白花了？这老板，处！”
直播间弹幕也炸了。
“卧槽！看饿了！这五花肉也太顶了吧！”
“脑花是优？！明天就去打卡！”
“怪哥认证！良心烧烤摊啊！”
“确实，现在好多烧烤店，签子比肉粗，价格还死贵！”
“老板：低调，低调，常规操作。”
正说着，老板端着烤茄子过来了，顺便收走了江凡桌上的一堆空签签。
他看江凡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又听见他直播里的话，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怎么样小伙子？我这儿味道还可以吧？”
“何止可以，老板你这肉量，在蓉城烧烤界简直是一股清流！”
江凡由衷地赞叹。
“嗨！当过兵的人，干不来那偷奸耍滑的事儿！”
老板把烤茄子放下，擦了擦手，挺直了腰板，带着几分自豪，“几爷子那烧烤，签签上串三坨指拇大的肉，卖你十块八块，抢钱嗦！我这儿，一分钱一分货，保证你吃得饱，吃得实在！”
他说话间，目光落在江凡举着的手机上，又仔细打量了江凡几眼，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 日！你娃是不是那个…那个网上很有名的…饕…饕啥子怪？”
江凡：“……”
算是吧。
老板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回烤炉了，搬了个小马扎在旁边坐下，好奇地问：“你咋找到我这儿来了？我这破棚子，不上档次哦。”
“粉丝推荐的，说老板你这儿味道好，干净实在。”
江凡一边用筷子扒拉着烤茄子上滚烫的蒜蓉，一边说。蒜蓉烤得焦香，茄子肉软糯入味，又是一个“良”。
【老兵烧烤—烤茄子】
【品质：良】【经验值+10】
“嘿！还是有识货的嘛！”
老板咧嘴笑了，显得很高兴，“那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给我提提意见！我叫王亚威，退伍十几年了，就琢磨这点烧烤手艺。”
话匣子一打开，王亚威就有点收不住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每天怎么亲自去市场挑肉，怎么选调料，怎么控制火候，顺便吐槽现在某些烧烤店为了追求嫩滑用嫩 肉粉，为了省成本用冻货甚至边角料……
江凡一边听，一边吃，时不时点头附和两句。
这老板，确实是个话痨，但说的话都在点子上，透着一股军 人的实在和对自家手艺的较真。
“……所以说啊，做餐饮，良心最重要！你糊弄顾客一次两次，人家嘴刁，吃得出来！像前两天那个啥子…纤然居？卖那么贵，结果用那些烂东西，活该被你捶！”
王亚威说得义愤填膺。
江凡笑了笑，没接话。看起来，纤然居的事确实传得挺广。
一顿烧烤吃下来，江凡感觉浑身舒坦。
虽然大部分菜品只是“良”，但胜在新鲜、实在、火候好，而且是系统渴望的“新口味”。
【饕餮系统】
【宿主：江凡】
【等级：lv1（经验值561/1000）】
【核心功能：真味探测（味觉lv1—全面解析）】
【当前状态：能量稳定补充，状态良好】
【系统提示：新肉肉好吃~宝宝还要新的~】
总共加了70多点经验值，虽然不多，但系统的状态从之前的“急切”恢复到了“良好”，那个童声也欢快了不少。
江凡结了账，价格果然很实惠，比他在市区吃一顿普通烧烤便宜了至少三分之一。
“老板，味道很不错，保持下去。”
江凡临走前，对王亚威说道。
“要得！你下次来，我给你烤条鱼试试！我秘制的！”
王亚威热情地挥手。
走出烧烤棚，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
江凡摸了摸微微发胀的肚子，心情不错。
老兵烧烤，确实能处。
至于纤然居的威胁？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稀疏的星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玩阴的？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谁的命更硬。
垫桌脚的律师函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呢。而他现在，吃饱喝足，能量补充，状态正佳。
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