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出“老街坊自助快餐”，午后的阳光带着蓉城特有的湿润暖意，洒在身上懒洋洋的。
江凡摸了摸微微鼓胀的肚皮，饕餮幼崽在他脑海里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宝宝……饱饱……困了……”
这大概是它最容易满足的一次，便宜，管够。
林薇挽着江凡的胳膊，脚步轻快。
“凡哥，咱们去锦江边走走？”
林薇提议。
“消消食，顺便看看风景。好久没一起这么悠闲过了。”
“行啊。”
江凡点头。
自从开启直播，尤其是陷入各种风波后，两人确实聚少离多，就算能聚在一起，大多时候不是急急忙忙，就是心里绷着根弦。
锦江边的步行道修葺得不错，沿途栽种着高大的榕树和细密的竹丛，典型的蜀地风光。
江水平缓，偶有水鸟掠过。
行人三三两两，不像春熙路那般拥挤喧嚣，倒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他们现在都叫你饕五毛了，你生气不？”
林薇歪着头，眼波流转。
江凡失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五毛钱也是钱，劳动所得，不寒碜。再说了，他们叫我饕餮怪的时候，听着更吓人吧？”
林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捶了他一下。
“就你歪理多。不过，凡哥，一想到你当初为了那五千块服务费，就那么大一笔钱砸进去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替你肉疼，也一直悬着心呢。你可得万事小心。”她的笑容敛去几分，眼神里是实实在在的心疼和担忧。
江凡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钱嘛，身外之物。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大问题。再说，不是说了嘛，会追回来的。”
“嗯。”林薇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挽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些。
她知道江凡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信着他。
两人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起来，凡哥，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运动会，你参加长跑，跑到一半，鞋带散了，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林薇忽然想起什么，笑得眉眼弯弯。
江凡老脸一红。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它干嘛？”
那可是他的黑历史之一。
“我记得当时你好胜心强，摔倒了爬起来还要追，结果越跑越慢，最后是倒数第一。回来之后，一个人躲在操场角落偷偷抹眼泪，还是我去安慰你的呢。”
林薇回忆着，语气里带着笑。
江凡有些窘迫，又有些怀念。
“那时候是年轻气盛，输不起。不像现在，脸皮厚了，什么饕五毛、怪哥，随便他们叫。”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其实，那时候谢谢你啊，薇薇。要不是你，我估计得在操场哭到天黑。”
林薇的脸颊微微泛红，嗔了他一眼。
“都多大的人了，还提哭不哭的。”
江凡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而亲昵。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读书的时候调皮捣蛋，让你跟着操心，工作了，又弄出中毒这档子事，让你担惊受怕，现在做直播，更是风波不断……”
“不许这么说！”
林薇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我们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呃，不对，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凡哥。”
她意识到自己语气的变化，耳根有些发烫。
江凡看着她少有的娇憨神态，心头漾过一阵暖意。
薇薇的好，他都记在心里，沉甸甸的，比什么都宝贝。
“薇薇。”
他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等这阵子忙完了，把债还清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旅游戏山玩水怎么样？你想去哪儿都行。”
林薇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
“可是……你现在手头……”
“没事。”
江凡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带着几分少年气。
“饕五毛也能有春天的嘛！大不了，咱们就选那种最经济实惠的路线，一路穷游，吃苞谷稀饭也浪漫。”
“噗嗤……”
林薇被他逗乐了。
“谁要跟你吃苞谷稀饭了。不过，这个提议我记下了。等你东山再起，可不许耍赖。”
“一言为定。”
江凡伸出小指。
林薇也伸出小指，与他勾在一起，相视一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江边传来远处茶馆里隐约的麻将声，还有街边小贩带着川普口音的吆喝声，一切都那么鲜活而生动。
两人继续往前走，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这种不谈工作，不谈债务，只是单纯散步聊天的时光，对他们而言，都显得格外珍贵。
“凡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最喜欢吃我外婆做的醪糟粉子，说是有种特别的甜味。”
林薇忽然道。
江凡点头。
“是啊，外婆做的醪糟，发酵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酒香。可惜，现在再也吃不到了。”
语气里有几分怅然。
林薇也有些感伤，但很快调整过来。
“不过，蓉城好吃的东西也多。说不定我们瞎逛逛，就能碰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呢。”她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江凡笑了笑，正要附和，鼻子却微微一动。
“嗯？”
他停下脚步。
一股奇特的气味顺着微风，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初闻之下，有些霸道，细品之下，带着一丝丝类似发酵的复杂浓郁感，以及一丝隐晦的甜意。
“宝宝……闻到……好特别好特别的味道……甜甜的……又有点……嗯……好浓的味道！宝宝想吃！”
饕餮幼崽在他脑海里立刻兴奋起来，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感觉。
江凡瞬间捕捉并分析了这股味道的来源和大致构成。
就是它了！这股霸道而独特的，带着发酵般浓郁和隐约甜意的气味，错不了。
他目光投向斜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幽深小巷。
那独特的气味，正是从小巷深处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的。
林薇被他突然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弄得一愣：“怎么了，凡哥？你闻到什么了？”
江凡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露出一抹“饕餮怪”寻到猎物时特有的狡黠与期待。
他侧过头，看着林薇，眼神里闪着光，语气带着一丝神秘和诱 惑。
“薇薇，有好东西。我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