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店房间里，手机不依不饶地震动起来，搅了人的好梦。
嗡——嗡嗡——
江凡被这不依不饶的噪音吵得头疼，烦躁地皱着眉，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抓过手机，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谁啊，大清早的……”
他半眯着眼，指纹解锁。
屏幕刚亮，一连串信息涌进来，江凡睡意顿时醒了大半。
无数个未接来电，上百条未读短信，斗音、微信的图标上，都顶着一个鲜红的“99+”角标。
江凡坐起身，这个动静也惊醒了旁边的林薇。
“凡哥？”
林薇揉着眼睛，睡意也散了大半。
“怎么了？”
江凡没说话，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一个被无数人和私信轰炸的新闻链接。
屏幕上，是本地新闻的头条推送，标题触目惊心：
《“520”网红甜点惊魂夜！超两百人紧急送医！无知还是谋杀？》。
他默默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林薇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标题。
新闻详细报道了昨晚的事件。
灯城市各大医院急诊科，一夜未眠。
最终统计，因食用“莉莉甜心铺”问题提拉米苏而就医的人数，超过了两百三十人。
万幸的是，由于江凡的现场示警和视频的病毒式传播，绝大多数人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经过催吐、洗胃等紧急处理后，已无大碍，陆续出院。
但，仍有五人情况危重，其中包含三名儿童和两位老人。
他们或是没有及时看到信息，或是心存侥幸，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加上本身抵抗力较弱，夹竹桃毒素与沙门氏菌双重作用下，至今仍在icu重症监护室抢救。
那个摊主莉莉，已经被警方以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以及过失致人重伤等多项指控，刑事拘留。
这就是无知的代价。
江凡往下划，新闻下面，是几家官方媒体的评论员文章，风向高度一致。
《灯城日报》评论：“……在这起严重的食品安全事件中，我们必须感谢一位网名为‘饕餮怪’的美食主播。正是他凭借专业的知识和敏锐的判断，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并顶住压力，果断发声预警。他那句‘立刻去医院’的呼喊，通过网络迅速传播，直接或间接挽救了上百人的健康，甚至生命，避免了一场更大规模的公共卫生灾难。这是公民责任感的体现，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和点赞！”
甚至连省台的官媒账号，也转发并评论：“侠之大者，慧眼识毒。为‘饕餮怪’点赞！食品安全，重于泰山！”
这些赞扬江凡只扫了一眼，没太往心里去，倒是icu里那几个人，让他揪心。
林薇拿过手机，划到另一个页面，是江凡的斗音后台。
评论区和私信，已经彻底爆炸。
“怪哥！我昨天带我妈去医院洗胃了，医生说再晚半小时就麻烦了！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给怪哥跪了！我女儿才三岁，昨天吃了一小口，幸亏看到视频马上去医院了，现在已经出院！谢谢！谢谢！”
“行业冥灯？不！这是指路明灯！救命神灯！”
“人在医院，刚洗完胃，特来感谢！怪哥牛逼！”
“啥也别说了，怪哥你快开播啊！不开播我这礼物刷给谁去？！”
“对！开播！我们要给你刷嘉年华！”
“急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刷个火箭都找不到地方！怪哥你人呢？！”
“全网催播！怪哥上线收礼物！”
评论区画风逐渐走偏，从一开始的惊魂未定和感激，慢慢变成了全网“抓人”。
成千上万的人，手里攥着钱和礼物，却发现正主儿消失了，直播间黑着，动态也不发，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江凡看得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他把手机还给林薇：“不开。让他们冷静冷静。”
这种风口浪尖，他才不想去凑热闹，更何况，他是真觉得没必要。
救人也好，打假也罢，只是碰上了，踩到了他的底线，顺手而为，不是为了什么礼物和流量。
“饿……要吃肉肉……干净的肉肉……”
饕餮幼崽又开始哼唧。
“知道了。”
江凡掀开被子下床。
“今天休息，等古三爷的消息。我们先去吃早饭。”
“嗯。”林薇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机界面划到江凡昨晚发的那条关于“安心烘焙”的动态上。
“凡哥，你看这个。”
那条随手拍的照片和短短几行字的动态，点赞量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评论几万条。
热评第一：
“怪哥认证！他说干净，那就是真干净！已下单同款！”
“人在灯城，刚去打卡，小店老板娘都懵了，说今天早上一开门队伍就排到街口了，备的料半小时卖光，她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哈哈哈哈！”
“冥灯反向带货，最为致命！这家店要火！”
江凡扫了几眼，目光停在林薇指给他看的一条评论上。
那条评论时间不长，点赞数却很高，被顶到了前面。
评论者id叫“向阳而生”：
“谢谢怪哥的推荐。我是个癌症患者，化疗后肠胃特别脆弱，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尤其是带添加剂的，一吃就反应剧烈。昨天晚上看到怪哥的动态，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让家人去这家‘安心烘焙’买了一块最普通的吐司面包。吃下去，胃里很舒服，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真的像怪哥说的，很干净，用料实在。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吃过一口点心了，谢谢你，让我尝到了久违的、食物本来的味道。”
江凡看着这条评论，沉默了几秒。
昨晚那条动态，不过是瞧着那老板娘老实本分，跟下午那档子事一比，心里有感触，顺手就发了。真没料到，这么点小事，还能帮上这种忙。
这种踏实感，是系统那几百点能量换不来的。
“走吧，吃饭去。”
江凡收回目光，心里那点因为icu消息带来的沉重，被这条评论冲淡了些许。
江凡心想，这世上的人啊，真是形形色色。
风波再大，日子还得过。江凡寻思，当务之急还是古三爷那边的“神仙兔”，那才是他和脑子里那小馋鬼此行的重头戏。
古三爷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
那道传说中的“盐府神仙兔”，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网上的喧嚣，与他无关。
侠之大者，不收礼物，只想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