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断冲刷着水泥路面，张德海披着睡衣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思绪万千，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见到李爱国和陈默后，他的心总是放不下来。
思前想去，张德海拿起了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后放在嘴里点燃，他一边抽烟，一边思索下一步的退路。
他的妻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张德海，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老张，你这几天怎么了？”妻子轻抚张德海的后背。
“唉，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缕烟雾在张德海口中吐出，他愁容满面。
“实在不行，我就订机票去香港，反正这些钱这辈子都够花了。”妻子继续安抚道。
“不行啊，这次厂里改制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大的油水呢，到时候我给他来个国营资产转私人，数钱能数到你手软。”张德海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老张，咱们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啊。”妻子继续劝道。
“你不懂，我没什么好怕的，老周已经让我找人处理掉了，警察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头上。”张德海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忿。
“我给你胸口涂点药，每次一下雨你就说伤疤疼。”妻子从抽屉里拿出药膏，轻轻将张德海睡衣拉开半边，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药膏。
轰隆——
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响，张德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没事，只是一道雷罢了。”张德海安慰自己道。
正当他的心刚刚放回肚子里的时候，他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这个鬼天气，又这么晚了，谁会上门来呢？
张德海略带疑惑的走到了门前，他刚一打开 房门，陈默和李爱国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张德海，这是搜查令。”陈默亮出搜查令后，一挥手，身后几名警员快速进入了张德海的家中。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德海伸手拦住了门。
“你是要抗法吗？”李爱国眼睛一瞪，身后的胡峰上前一步，直接将张德海推在了一边。
陈默直接走进了张德海的书房，轻轻晃动鼠标，屏幕立刻就亮了起来，看着电脑屏幕上面还未发送出去的邮件，陈默眯起了眼睛。
“请速将账户里的资金转移到”
“师父，你看。”陈默走出书房，叫来了李爱国。
李爱国看完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后，对着张德海冷笑一声：“你这下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带走！”
————
审讯室内，张德海背靠在椅子上，灯光映衬出他扭曲的笑容：“呵呵，贪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真应该看看那帮人的嘴脸，三台机器的回扣够他们盖个大别墅！”
“张德海，这不是你给自己开脱的理由！”陈默呵斥道。
张德海突然暴起，他一把扯开睡衣领口，胸口狰狞的刀疤宛如一条毒蛇：“当年我为了保护厂里的机器挡过贼的刀！现在拿点补偿怎么了？”
李爱国冷笑一声，他一拉裤子，小腿处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枪疤：“这是我之前在边境挨的一枪，当时手术做了18个小时才保住我这条腿，怎么，全天下就你委屈？”
张德海睁大眼睛看了看，他不说话了。
“说说吧，人是谁杀的？”李爱国将老周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开始审问。
“老周是我们厂的仓库管理员，他一直念叨着要举报，说什么矿上的设备一直没到货，我压了好几次。”
“这次要不是那几个小兔崽子去矿区上闹事，谁会知道？这次你们突然查到我头上，老周就是最大的祸害，我找人把他弄死了，然后放火烧了他家，制造失火的假象。”
“那看来你找的人不行，手段太业余，被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你以为杀掉老周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我们也查到了你的香港账户。”陈默说道。
“唉，没办法，这次运气不好。”张德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找谁杀的老周？”李爱国显然还不打算放过张德海。
“我一个远房亲戚，我算他小舅吧，他爹一直让我给他安排份工作，可他没学历，又没手艺，我只能先每个月给他点生活费。”
“这次你们查到我头上，我就心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答应他，我给他十万块钱，让他帮我把这个事儿给办了，事成之后，我再给他五万，并且把他弄进厂里。”
“这小子农村来的，缺钱的很，所以他答应我了。”张德海说道。
“叫什么名字？”陈默继续问道。
“我说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老婆，她什么都不知道。”张德海眼睛转了转，说道。
李爱国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说道：“你老婆如果没有参与杀人的话，顶多算个从犯，坐不了几年牢的，如果再加上有自首情节，或许还会更轻。”
作为刑侦队长，李爱国现在满脑子都是抓人破案，只要能把凶手绳之以法，他能办的尽量都会办到。
“我老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我在厂里贪了点儿钱”张德海还是不放心，又解释道。
“好了，你贪污的事情不归我们管，说说你这个远房亲戚叫什么名字，在哪住？”李爱国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德海。
“他叫张志强，住在赵家营子村，我给他租的房子。”张德海痛快的说出了地点。
“叫人。”李爱国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后，走出了审讯室。
陈默跟着李爱国走出审讯室，办公区的桌子上落着几个大纸箱，里面装着的是从张德海家里搜出的证物。
陈默翻出一个泛黄的表彰册，1995年“勇斗歹徒先进个人”照片上的张德海还穿着洗白的工装，工装上用红色丝线绣着几个大字——“以厂为家，张德海199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