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推开家门时,蒸馒头的白雾裹着香气扑面而来。母亲李红 梅正踮脚往门框上贴倒福,胶带在齿间咬得咯吱响。
“妈,我来。”他接过皱巴巴的福字,父亲陈伟从沙发里直起腰,老花镜滑到鼻尖:“市局给你批了三天假?”
“师父替我顶班,让我好好休息过个年。”陈默把外套挂在掉漆的衣帽架上,陈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这个当徒弟的哪能让师父替你值班?”
李红 梅推了推陈伟,抱怨道:“哎呀,老陈,你大过年的还说儿子,行了,不许说了。”
厨房传来瓷碗相碰的清脆声。李小凤探出头,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歪扭的蝴蝶结:“洗手吃饭,三鲜馅要凉了。”
八仙桌上摞着蓝边粗瓷碗,红烧鲤鱼横在中央。父亲拧开半瓶西凤酒,酒液落进杯底溅起细小气泡。
电视机里《相约2002》的旋律混着窗外鞭炮炸响。陈默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忙了一整年,如今终于能停下来好好歇歇。
十二点的钟声混着鞭炮轰鸣炸响。陈默望着楼下追逐甩炮的孩子们,他希望新的一年案子能够少一些,不要死太多的人,大家都能平安度过新的一年。
正感慨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一阵叫骂声,陈默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两个喝多的男人正在雪地里扭打,几名围观的群众试图上前拉架,但也害怕把自己卷入其中。
“我下去一趟。”陈默找了件羽绒服,拿着钥匙走下了楼,这大过年的,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很多警察下班之后都会刻意隐藏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默原本也可以袖手旁观等着派出所出警,但如果能自己解决还是不要麻烦派出所苦逼值班的民警了。
走下楼,两名男人还在雪地里厮打,陈默上去一把将其中一个人拉开,接着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各位,大过年的,别打架啊,我是警察,还想打要不咱换个地方打?”
警官证一亮出来,两人的酒也醒了,陈默扫了一眼两人的状态,发现两人脸上也没什么伤,估计去派出所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大过年的,喝点酒看看春晚乐呵乐呵得了,打什么架呀,行了,各回各家吧。”陈默拉开两人,交代了几句,便让两人回家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一哄而散,一名老头认出了陈默,询问道:“你是老陈家的儿子吧,你爸上次还和我在这个小区下过象棋呢,老陈生了个好儿子啊,真出息。”
陈默笑了笑,给大爷拜了个年后就上楼接着看春晚了,这样优哉游哉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大年初三。
大年初三清晨,陈默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翻了个身,一看是李爱国的电话:“陈默,我不是不想让你过年的,但真得麻烦你回来一趟了。”
李小凤也被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陈默,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有工作就去忙吧,中午要不回来吃饭和我说一声。”
陈默不敢耽误,他起身穿好警服,带好自己的证件,随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了光明分局。
光明分局旁边有一块地被上了围挡,应该以后会在这里建造一栋小楼,当然,这栋小楼百分之八十都是靠陈默换回来的。
警局门口的刘若凡正买早点,看见陈默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陈队,那片地听说准备盖楼了,专门给咱们刑侦大队用的。”
陈默之前想过这栋新盖的办公楼应该会分两层给刑侦大队的使用,但没想到吴局这次直接分了一栋楼给刑侦大队,而没有截胡。
要知道,光明分局经侦大队和治安大队就连他们的大队长都没有自己独立办公室。
“我师父在哪?咱们边走边说吧。”陈默观摩了片刻后不敢耽误时间,于是拉着刘若凡赶紧往局里走。
进门之后,陈默发现师父的办公室空了,只剩下了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的刘若凡笑了笑,卖了一个关子:“陈队,你直接上楼吧。”
陈默带着一丝疑惑走上了楼,刘若凡带他走进了吴天赐的办公室,然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陈默推门进去,发现房间里不止一个人,他连忙打招呼:“吴局,师父”
吴天赐看了一眼陈默,笑着摆了摆手,指着李爱国说道:“你师父以后可是李局了。”
就在昨天,经过局党委一致通过,任命李爱国为光明分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队长,其实这个消息在年前就已经人尽皆知了,但终归没有官方通知,于是谁也不能确定。
但现在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师父笑着说道:“恭喜师父啊!”
李爱国也挺高兴,他笑着一把拉过陈默,拍了拍陈默的后背,显得十分亲昵:“我这个副局长,有一大半都是你小子的功劳啊。”
吴天赐看着师徒二人,他有些羡慕李爱国了,摊上陈默这么一个好徒弟,之后可能还能再往上走,以后去市局当领导都不意外。
“这次我也不想把你小子大年初三就叫回来的,但没办法,有人大过年的死了,还死在了咱们光明区,我只能把你叫回来,尽快把这个案子给破了。”李爱国搂着陈默的肩膀,说道。
“那说说案子吧。”一提起案子,陈默就进入了状态。
“昨天夜里凌晨两点,咱们广华机械厂不是有一片下岗工人的聚集区嘛,有人喝完酒在那里的公厕发现了一具男尸。”
“我们很快发现这名死者名叫张毅,是机械厂运输科的司机,后来下岗了,他的头部遭到了钝器的击打,随身携带的诺基亚3310手机和一个人造革钱包丢了。”
“我们在死者的裤兜内层发现里面缝着一张彩票存根,经过检验,开奖日期就在今天。”
“现勘在现场的砖墙上扫到了一些油漆碎屑,目前所掌握到的情况就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