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梦魇
锦诗礼眼神水润盈盈，漂亮无辜的像是一只林间的小鹿，让人生出了保护欲。
“姐夫？”宇文卿口中嚼着这两个字，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锦诗礼，他抬脚上前，靠近了几步，还在继续询问：“为什么？难道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锦诗礼不敢去看面前的宇文卿，只低头后退，她挪开脸颊，白 皙的面庞在阳光在泛着红晕。
“没有，姐夫很好……”她轻咬嘴唇，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迅速转身离开，她脚步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然而在锦诗礼转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羞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细小的伤口还在刺痛。
宇文卿看着锦诗礼的背影，最后被纷纷扬扬的花瓣模糊遮盖。
突然，他看到了地上遗落的手帕，抬脚走过去，捡了起来。
素白的帕子上绣着一朵玉兰花，还带着药香。
……
锦诗礼回到自己院中，她看了一眼窗边筐子里还未绣好的荷包，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原以为是傲雪回来了，锦诗礼抬头一看发现来人居然是个陌生的侍女，她的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
“见过二小姐，奴婢是奉将军之命，给二小姐送药。”
“药？”锦诗礼愣了一下。
侍女没有多言，放下手中的药物后转身就走了。
傲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她见到了桌上的金疮药，凑到锦诗礼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姐，你怎么了？”
锦诗礼摇摇头：“无碍，只是受了点小伤。药已经给长姐送去了吗？”
“已经送去了。”
锦诗礼应声，开口时面上的表情有些疲惫：“你去忙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傲雪面上担心，不过临走时地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瓶：“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就在外面守着。”
锦诗礼褪了外衣，躺在了床榻上。她很快睡了过去。
“……阿礼，小阿礼……”女人温柔地声音在锦诗礼耳边响起，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锦诗礼愣住了。
“瞧瞧你，怎么又在外面睡着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女人面色沧桑，身形消瘦，像是饱受折磨后导致的憔悴，明明年岁不太大，可已经满头花白，只是从眉眼间能窥见几分她年轻时的貌美。
她的手指抚摸着锦诗礼的脸颊，袖子顺势滑落，露出了布满伤痕的皮肤，十分骇人。
锦诗礼一下子抓住女人的手腕，蓦地红了眼眶，唇瓣也颤抖起来：“娘……”
女人笑着：“娘在呢，这是怎么了？”
锦诗礼泪眼朦胧，但她摇摇头笑了出来：“没什么，就是很久没看到娘了。”
恒娘伸手戳了一下锦诗礼的额头：“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去屋子里睡……”
只是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让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透明憔悴。
“娘，你怎么了！”锦诗礼伸手扶住了恒娘：“我去给你拿药！”
她刚要往屋子里跑，木门却被猛地踹开，外面挤 进来了不少人，瞬间将破败的小院挤满。
村民们将锦诗礼与恒娘团团围住，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穷困的母女俩，脸上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开始斥责。
“你们两个怎么还留在这？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勾引男人，生下了这个贱种！”
“还想留在我们村子里？呸！真是脏了我们村的地界！”
“都是因为你们惹了大人物，给我们村子也带来了灾难！滚出去！”
他们大声的斥责着，势必要将这母女二人赶走。
眼前的人都扭曲成了一团，尖锐的话语刺入了锦诗礼的耳中，所有人的职责都戳在了她的脊梁上，让她被迫低头。
身边的母亲却挡在她的面前。
她跪在地上祈求着：“求求你们放我女儿吧，她是无辜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石子砸在了恒娘的身上，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子砸出一个洞来。
她吐出了血，倒在地上。
“娘！”
锦诗礼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面前的村民们渐渐变成了锦家人，这些贵人都高高在上，看着她们就像是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
“锦诗礼只要你替我们锦家办一件事，我就同意你娘的牌位进入安平伯府。”
“瞧瞧你这个下贱胚子，和你那个娘一样！”
“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干净检查，必须得保证她是个完璧之身！”
突然，有无数只手开始疯狂撕扯着锦诗礼的衣服，可是她却被禁锢在地上挣扎不能。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锦诗礼挣扎着，眼前的画面也在不断变化。
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浑身旧伤的躺在茅草屋里，她的嘴角流出了血，留在了她充满疤痕的身子上。
那是年轻时受过的无尽折磨，让她痛苦的死去了。
“娘！”
锦诗礼的双目赤红。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咔嚓！
一道惊雷劈下来，将锦诗礼从噩梦中拉出，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转身头时发现自己的床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她毛骨悚然：“谁！”
床边的人影动了，点燃了一旁的蜡烛，傲雪的脸也露了出来：“小姐，你是做噩梦了吗？”
见到是傲雪，锦诗礼眼中的冷意却没有完全褪去，她想着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她没有回答傲雪，而是看向了窗外。
她感觉膝盖处隐隐作痛。
这是儿时同母亲在锦家，受慕氏黑夜的折磨留下的病根。
自己的双膝尚且疼痛难忍，母亲更实在慕氏的手下收紧磋磨，最后导致她四十不到就死在了榻上。
“外面在下雨吗？”锦诗礼眉头皱了起来，开口说话时感觉喉咙里像是吞了无数刀片。
“刚才打了雷，却不见下雨。”傲雪摇摇头回答：“小姐，大小姐让你过去，将军今夜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