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同
锦诗礼紧闭上自己的双眼,心中懊恼自己冒失。
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怕是要伤了。
然而锦诗礼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反而被什么人接入了怀中。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帽子上的薄纱随风掀起,夕阳渐落,杏红色的光破过云端,柔 软地笼罩在宇文卿的发梢,晃得锦诗礼有些晕眩。
她觉得自己忽像一片叶子,就这么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心脏也重新落入怀中。锦诗礼定定的望着眼前男人深邃的眼眸,犹如幽深的古井,在里面窥见了自己的倒影。
身后古树上的木牌被风吹的叮当作响,不知从那里来的红线落下,正巧缠在了两人的发间。
“夫人!您没事吧!”
直到身边侍女一声惊呼,将锦诗礼从愣神中拉扯出来,柔纱重新落下,遮住了她慌乱的眉眼,也挡住了宇文卿错愕的目光。
“将军!”锦诗礼靠入了宇文卿的怀中,紧抓着他的衣襟,惊魂未定的开口:“将军,吓死妾身了。”
“好端端的,怎么爬那么高?”宇文卿抱着锦诗礼并未松手,冷眼看着旁边的侍女:“你是怎么伺候的?”
侍女惶恐不安,马上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锦诗礼抬手挡了一下,轻声劝慰道:“将军,不怪她,都是妾身自己想爬到树上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妾身听说积云观中有一古树,极为灵验,我便求了一个签,想要挂到树上,不曾想妾身笨手笨脚的,若不是将军路过,妾身定要伤了。”
锦诗礼轻轻地靠着宇文卿的肩膀,闭上了眼睛,脑中回想着方才一幕。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下河爬树可谓是轻车熟路,怎么会不小心跌下来?
当然是看到宇文卿路过,她便赌了一把。
听到锦诗礼的话,宇文卿眼神幽深,似有些不屑:“怪力乱神,不过是骗人的妄语罢了。”
“将军!”锦诗礼忙抬手,用手挡住了宇文卿的话:“将军不信便是,只当这是妾身自己的心思。”
柔 软的指腹压在唇瓣上,女人似是无心,说话时轻轻滑动,宇文卿只觉痒极了,喉咙发紧。
鼻尖萦绕着女人身上的馨香,又是这种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手掌,将怀中的人抱紧了些。女人怎么浑身上下哪里都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像是没骨头一样。
宇文卿忽然想起了她承 欢自己身下时的模样。
“将军,有人来了,您快放下妾身了。”锦诗礼轻拍了一下宇文卿的肩膀,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宇文卿眉头一皱,自己从不沉迷女色,如今怎么青天白日里都想这种龌龊之事。
他心中没来由的烦躁,将锦诗礼放下去的时候也失了力道,便听到女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
宇文卿回神:“你怎么了?”
锦诗礼低着头,声音有些可怜:“妾身好像崴到脚腕了。”
她忙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扶我回去吧。将军,妾身先行告退。”
见女人扶着侍女,步履蹒跚的要走,宇文卿心中暗道了声麻烦,将她重新抱了起来:“我带你回去。”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带人回了厢房。
宇文卿将锦诗礼放在榻上。
锦诗礼吐出一口粗气,微微活动着脚腕,轻声说道:“还好,并不严重,想来休息一晚就好,麻烦将军把我送回来了。”
垂眸看了眼锦诗礼的脚腕,瞧着确实没什么事大碍,宇文卿应声:“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
“将军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锦诗礼乖巧地应答:“但将军不问问妾身,求了什么愿望吗?”
宇文卿看向锦诗礼,语气仍然冷淡:“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想来也不过求子,所有人翻来覆去讲,在自己耳边也只会催促这一件事。
锦诗礼微微垂头,似有些失落。宇文卿抿唇,藏在袖中的手中捻了捻:“你的药膏涂在红疹上了吗?我方才见你的脸,似乎更严重了。”
想到刚才他接到锦诗礼的时候,见到了她的脸,觉得有些古怪,却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锦诗礼隔着白纱摸了摸脸颊:“将军是觉得妾身现在容貌丑陋吗?”
“我没有如此以为。”宇文卿的声音有些冷硬。
他又不是什么游戏人间的花 花 公 子,喜欢妖艳美丽的女子。
对宇文卿而言,娶妻贤惠孝顺便好。
所以锦诗礼脸上的红疹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突然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方才他不知道应说些什么。
厢房中的气氛有些微妙,宇文卿看着榻上的女人,眉心紧了紧,转身离开。
看着宇文卿离去的背影,锦诗礼掀开面前的薄纱,眼中一片清冷。
他应该会派人回将军府调查吧,现在自己的脸还是有所不同的。
正如锦诗礼所料,宇文卿离开厢房后,迟疑片刻后,唤来了侍卫。
“府上现有何人?”
侍卫微微一怔,显然没理解宇文卿的话。
“去查查锦诗礼是否在将军府,一定要亲自看到她的脸。”
宇文卿心中烦躁。明明他对锦诗白心生厌恶,为何方才又觉怜惜?
他本怀疑与自己相处的是两个人,可所有的试探又证明他身边的人始终都是锦诗白。
现在只能陇刺虎将锦诗礼的画像拿回来,再一探究竟了。
侍卫虽不明,但还是按照宇文卿的吩咐做事:“是。”
却在转身时又被宇文卿叫住:“算了,我亲自回去。”
……
将军府
宇文卿悄然返回,来到了锦诗礼的院子外。
此时的锦诗礼就在窗边刺绣,她仍然戴着面纱,杏色的衣衫裹着干瘪的身子,脊背微微弓着,与锦诗白受安平伯府严格管教出的仪态体姿完全不同。
宇文卿看着,此人是锦诗礼无疑。
他转身离开,心里只觉得荒唐,自己怎么会将锦诗白和锦诗礼混为一谈?根本是两个人。
或许是心烦意乱,让宇文卿不似平日那般谨慎,全然没注意到,窗边“锦诗礼”的脖颈上,光洁一片,根本没有那细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