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雪夜露宿破屋
伴随着这场大雪的到来，一股极寒的天气也随之席卷而来。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积雪的深度已经没过了人的小腿肚子。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谁也不会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出门冒险。
好不容易等到天放晴了，刘向阳便想着赶紧去把自己落了几天没管的柴刀磨一磨。
刚磨到一半，就见赵铁柱顶着风雪出现在了院门口。
“向阳在家呢？正好有件事通知你一下，交公粮的日子快到了，你跟运输队的老许他们跑一趟，记得喊上大国那小子。”赵铁柱开门见山地说道。
话音刚落，赵大国就像被点了穴似的从屋子里蹿了出来。
“叔，我也能一起去？”赵大国满脸兴奋，眼睛都亮了。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趟不是去玩，一切都得听从指挥，回来要是出纰漏，看我怎么收拾你！”赵铁柱板着脸叮嘱。
“叔你就放心吧，我你还不清楚吗？保证听从指挥，绝不捣乱！”赵大国赶紧双脚并拢，学着立正的样子站得笔直。
“赵叔，那我们这次交公粮要去几天？”刘向阳笑着问了一句。
“交公粮的地方就在县城，离咱们红星乡不算远，来回也就一天的时间。”赵铁柱回道。
“没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刘向阳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明儿一早就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来。顺利的话，你们还能有时间在县城里转转。”赵铁柱语气平和地说道。
“好耶！终于能去县城逛一圈了，这几天大雪把我憋得快发霉了！”赵大国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像只兔子似的蹦了老高。
刘向阳见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就你那点出息！正经事还没干呢，脑子里就想着玩？”刘向阳没好气地训道。
“人家向阳说得没错，正事办好了才能说其他。你们俩要是干得好，回来我就给你们都记双倍工分。”赵铁柱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咱们一定完成任务！”赵大国立刻挺起胸膛表态。
“还有一件事，记得带上家伙什，我听说最近附近经常闹野猪，万一碰上了还能给咱们队伍加顿荤菜。”赵铁柱补充道。
“嘿嘿，这我记着呢。只要它们敢露头，咱们就敢加餐！”刘向阳笑着说道。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赵铁柱才悠悠然转身离开，院子里只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
“哥，明儿你可得记着带枪。”赵大国提醒道。
“放心吧，只要那些畜生敢来，咱们让它们有来无回！”刘向阳一边笑一边点头。
接着，两人回屋开始收拾各自的行李，赵大国动作利索，把子弹盒都翻了出来。
“哥，咱们得带多少发子弹？五十发够不够？”赵大国一边检查一边问。
“二十多发就够了，你以为咱们这是去打仗？”刘向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两人东西刚收拾好，董佳佳就踏着积雪匆匆赶了过来。
“向阳，我刚才听老王头说你要跟着去交公粮？天这么冷，你把这个带上。”她一边说一边将一条围巾递了过去。
这围巾的做工很一般，针脚歪斜，看得出来是新手织的，倒是多了几分朴实的温情。
刘向阳接过围巾，直接围上脖子：“不错，比我之前那条暖和多了，没想到你手艺还挺好。”
“谁说是我织的？我这是买的。”董佳佳小嘴一撅，脸颊却悄悄泛起红晕。
天刚蒙蒙亮，红星广场上便已经人声鼎沸，整整十五架牛车排成笔直的一列，每辆车上都装满了即将上交的公粮。
“小刘啊，这一路你得多费点心，听说虎头沟那边最近老有野猪出没。”
老许走过来拍了拍刘向阳的肩膀，还顺手递上一根香烟。
“没问题，咱这枪法你还不放心？”刘向阳接过香烟，笑着说道。
车队正式出发，雪地里的车轮吱呀作响，晃晃悠悠地缓缓前行。
等到太阳升上山头，队伍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大家选了一块平坦地歇脚。
赵大国悄悄凑到刘向阳身边，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包大前门。
“哥，抽根烟解解乏，提提神。”赵大国递过去。
“可以啊你，还藏着大前门？比我们平时抽的卷烟可高级多了。”老许正巧路过，打趣了一句。
“那是！”赵大国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
这几天虽然雪停了，但寒风却从未消停，直往脖子里灌。
若不是火堆在燃着，这点冷怕是要把人骨头都冻碎。
刘向阳望着火焰跳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董佳佳那双冻得发红的小手。
他心里暗暗想着，这次回去一定得去供销社买几盒护手霜。
再这样下去，手怕是都要裂开了，那双细腻的手若是冻坏了，实在太可惜。
歇息了小半个钟头，运输队再次启程。
原本按正常行程来回确实只需一天，可偏偏这几天的大雪将道路封死，拖得队伍走得比蜗牛还慢。到下午时分，他们才勉强走了一半。
而接下来的路况更糟，不但坑洼湿 滑，还有几处结冰坡道，车轮打滑，牛也走不动，拖得全队速度愈发缓慢。
直到夜幕降临，运输队依旧未能抵达县城。
众人无奈之下，只能就近寻了个破旧的空屋暂作歇脚之所。
这房子虽破，但总比露宿荒野强，至少能挡挡寒风和雪气。
他们点起火堆，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只是这破屋背靠山林，太靠近深山，谁也说不好晚上会不会有野兽跑下山来觅食，一想到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点打鼓。
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方圆几里就这么一处能遮风避雪的地界，再差也得将就。
众人围坐在火堆前，开始唱起歌来，借歌声驱散寒意和疲惫。
随着夜色加深，破屋内的鼾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刘向阳与赵大国主动承担起守夜的任务，一是为了看守这些粮食，防有人趁夜起贼心，二是为了警惕野兽突然袭击。
屋外北风呼啸，雪地被刮得沙沙作响，只有风声与柴火燃烧时偶尔的劈啪声相伴。
越是这般寂静、寒冷的夜，刘向阳心里越是没由来地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