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张天赐根本就没有领证。

    当时结婚登记需要大队初审,公社复审,一来一回可能得拖上一两个月的。

    当时李秀英生怕再有人看上她。

    马不停蹄的就拉着她跟自己儿子结婚了,没有大办,酒席也没怎么摆,就摆了两桌,请了邻居和支书,生产队长,妇女主任和会计。

    张天赐第二天就走了,以至于沈昭突然出现在张家还有很多人觉得奇怪。

    后来慢慢的,大家好像就接受了她的身份,提起来也说是张家的儿媳妇。

    其实现在大队里面的人互通婚姻是不麻烦的,队里面登记一下,没几天结婚证书就下来了,只是知青身份特殊,才需要几重审核。

    想到这,沈昭莫名觉得有点开心。

    半晌又觉得没有结婚证也得大闹一通,把婚离了,4实在是嫁了张家这样的人家,简直跟有案底似的。

    沈昭推开门,李秀英正坐在屋里吃麦乳精,看到她进来白她一眼,特地把麦乳精和白糖锁在了柜子里面。

    而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端起开水泡开的麦乳精阴阳怪气道:“有的儿媳妇啊,还不如外人孝顺呢。”

    屋里面烧了火盆,沈昭把红薯丢进去埋好,“那您怎么不找她当你的儿媳妇呢?”

    李秀英喝了一口麦乳精,不知怎的,突然朝着沈昭笑了一下,“你想不想喝?”

    沈昭惊讶了,抬头看她,“想喝。”

    “等着!我去给你调。”

    沈昭直直看着李秀英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处,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看到自己泼了张愣粪,维护了她儿子的尊严,所以愿意对她好了?

    李秀英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碗调好的麦乳精过来,“给,喝吧,对了,天赐他这个月的学费还没给他汇过去呢,你家里面真不能帮上忙?”

    “我家里面偏心我弟弟婆婆,这些年我不知道给他们写了多少信,一封都没有回音,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天赐哥,天赐哥好好的,我才能好,这个道理我知道的。”

    沈昭端着麦乳精暖手,上面荡出乳白的气泡,她放心了点,她就说呢,这恶婆婆怎么突然转性了。

    沈昭吹了吹麦乳精上面的沫子,还是没敢喝李秀英泡的,把麦乳精放到李秀英脚边,“婆婆,我没本事给你买已经很愧疚了,别人孝敬你的,还是你自己喝吧,我怕我没有福气喝。”

    李秀英哼了一声。

    打量着拨炭火的沈昭,心想,谁叫你家里面不争气呢。

    沈昭被李秀英盯得一阵发毛,全身心都警惕了。

    她要是骂几句,沈昭反而不觉得奇怪,但是现在这温柔贤淑的模样,跟记忆里面的李秀英那是哪哪都不一样。

    沈昭把红薯挖了出来,李秀英嗷了一声,指着红薯骂道:“小贱蹄子!你搁哪拿的红薯?是不二愣子给的?”

    沈昭心平气和地放到李秀英面前,“我在山上捡到的,一小袋,不知道谁放的。”

    “快吃吧,吃完就没了。”

    李秀英气的眉毛耸起,开始骂起了偷粮食的人,末了对着沈昭说,“对了,我感觉我还没好全,明儿个你再去一天吧。”

    沈昭“嗯”了一声回屋了。

    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李秀英有些不大对劲,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又仔细回想早上出去时候的样子,想着是不是哪里被翻了,转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面什么都没变。

    还是一张桌子一个水壶一张床一个藤编的箩筐装着旧衣服。

    沈昭抵好房间门,一夜无梦。

    第二日沈昭到猪圈的时候季廷锋已经走了。

    屋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整齐,薄薄的破被子整齐的叠了起来,地上的灰尘也扫了。

    沈昭照常准备猪食,打扫猪圈然后挑着粪去沤肥处。

    几天下来,她吃的好,睡得好,每天还爬一爬山,现在已经能够挑起两桶粪。

    沤肥处在山脚,一个木头支起来的简易塑料棚,里面传出股股恶臭,沈昭一般秉着呼吸倒进去,倒进去就走。

    “咕咕——”

    什么动静?

    沈昭看向塑料棚里面。

    难不成有人掉进去了?

    “咕咕——”

    沈昭神色一松,原来是塑料棚后面传来的声音。

    她正打算转身,突然之间颈间传来一股剧痛。

    沈昭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她死死揪着面前人的衣裳,注意到那人还想再来一下,沈昭狠狠一推,踉踉跄跄地走向大路。

    就在这时,路边的田埂边忽地冒出了四五个男的,都用简略的围巾围着脸。

    沈昭一惊,差点从空间里面拿出大刀跟他们对垒。

    但是最后的理智还在,眼看没办法反抗,沈昭佯装被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怎么办晕了?”

    “看看是不是真的晕了,别是装的。”

    “再来一下不就行了?”

    “可别了吧,你看看给打的,再来一下人死了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抓紧点时间,天黑之前得送过去,不然遇到熊瞎子可就完了。”

    沈昭双手被反绑起来,装进了袋子中,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挑在中间。

    她有些头晕,时不时的想要晕过去,沈昭重重的咬了下舌尖,顿时清明不少。

    姿势很不舒服,但是沈昭却不敢动,她疯狂的在脑海当中想着谁会害她。

    还有刚刚那个声音,很耳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

    谁会害他?二愣子?张桂花?李秀英?还是马慧云?

    他们走上了山路,上下颠簸,沈昭心里面越发不安,她从空间之内拿了把小刀,小心的磨着后面的绳子。

    终于,绳子被磨断了!

    沈昭松了口气,小心的活动着手腕。

    “怎么感觉醒了呢?”

    沈昭一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咋可能,我那打的还挺重的呢。”

    “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偷懒休息了……”

    说这话的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蹲下来隔着袋子仔细摸了一下绑手的绳子,判断了一下大致的位置。

    “没醒,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说着似乎走远了几步。

    沈昭一直非常轻的喘着气,尽管那人脚步声渐远,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那人又折返回来。

    “真没醒,放心吧。”

    声音近在耳边,沈昭脑海中电闪雷鸣,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