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的心头一震。
隐晦的瞧了眼卞承和如秀云。
如秀云大大方方的,“没事,不用跟我们客气。”
崔班长要回去,正好就把卞承带回去了,如秀云和沈昭则回养殖场处理剩下没处理完的事情。
沈昭还没说话,如秀云就说了。
“你听听他的说的,还说人家牛大华生不出孩子想要分开,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找别人?”如秀云嗤了一声,“昭昭你可别信了他的鬼话!”
“好。”沈昭轻勾唇,“要我说的也是,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还找我说想跟我一起来部队养猪呢。”
“什么?啥时候?呸!真不要脸!”如秀云顿时有了紧迫感,“那他现在就是想来咱们养殖场上班吗?”
“他想来那肯定也是来不了的,他不是说过几天等牛大华稳定了不离婚了,他就回去吗?”沈昭摇摇头,笑着说,“所以他想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秀云闻言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不喜欢牛大华,但也仅仅只是没有好感,也没有很不喜欢,但是对于卞承,除了同一个地方的知青这点情谊,别的她是真不想沾染。
“倒是不知道马慧云去哪了?”沈昭有些纳闷的说。
“对啊,慧云没跟他在一块,那能去哪了?”如秀云百思不得其解。
“我给章甜写封信问问吧。”沈昭琢磨着黎安什么时候死遁还得回去一趟,补充道,“到时候看看,我最近可能也要回去一趟呢。”
沈昭这边刚想黎安什么时候走,没过两天就收到了黎宁传来的信。
信里面声泪聚下的说他哥哥不见了,有人说看见他掉河了,但是没救上来,村子里面的人找了一上午没找到就不找了,黎宁特地写信过来给她求她帮忙。
沈昭看完信,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手中的信纸被她紧紧捏在手间,上面干透后留下的泪痕是这么刺眼。
信上的字一看就是初学者的字,用了很多拼音,尽管已经尽量一笔一划地写,还是有些歪歪扭扭。
沈昭是要回去的,但是这么沉重的感情,却让她退步了。
沈昭想了一晚上,要是黎安没有平安回来,那么黎宁要怎么办?
她一个没上过学,很多东西都不懂的小哑巴,在失去了黎安的庇护下,要受多大的委屈,要多么担惊受怕。
沈昭甚至不敢多想。
第二天一早,沈昭顶着熊猫似的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
收拾好之后,看着宿舍没人,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这才精神气很足的往外走。
从收发室签了名字领了自行车的沈昭还是不由得感概。
当了厂长真好啊。
她可以时不时的翘班了。
只要把大致的记一下。
是没有人管她去哪的,尤其是现在还能用自己的名义零元租自行车用。
沈昭骑着自行车往张家大队去,一路上见到河水因为雪化而暴涨,沈昭心头瞬间提了起来。
到了张家大队后,沈昭推着自行车快步往牛棚赶,但是一路上村民们都是往河边走。
“春花嫂子!”沈昭推着自行车快步追上刘春花,“这是咋了,我怎么见着大家都往河边走呢?”
“听说有人掉河被捞起来了!”刘春花拍拍心口,“这河水都涨到岸边了,水又急,我家那口子也去救人去了,我得去盯着点。”
“捞上来了?”
“是啊。”刘春花往前头看了看,有些着急的说,“沈知青你这是要去哪里?要不咱们边走边说吧,我这心里实在没谱。”
“诶!好。”沈昭推着自行车跟在刘春花旁边。
俩人还没到河边,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声。
刘春花脚微软,四处的在河上找着自家男人。
沈昭的目光则落在前头白布蒙着的人身上。
她手脚一阵发软,差点没站稳。
有人从后头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撞到沈昭,沈昭顿时脱力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自行车一并摔了。
“哎,你这孩子!跑啥呢!”刘春花一把抓住在跑的孩子,那孩子不住的挣扎,刘春花眉头紧拧,“你都撞到人了!”
刘春花已经看到自家汉子了,眼下精神饱 满,她把沈昭扶起来后,定睛一看那孩子,发现是住牛棚的那个小哑巴。
心说难怪不说话,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直接撒手了。
“她是牛棚的小哑巴……”话没说完,刘春花就见到那个小哑巴已经飞扑上去抱着沈昭止不住的哭。
察觉到了什么,刘春花心里叹口气,用自己宽厚的身子给她俩挡住了些。
哭吧哭吧。
反正是个哑巴,也没啥声。
沈昭唇紧抿,她有些僵硬的伸手环住黎宁,拍了拍。
却怎么也说不出,没事,没关系,日子还要继续过这样安慰的话来。
黎宁张着嘴发出呜呜的哭着,半晌哇了一声出来。
而后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沈昭顿时松开黎宁,盯着她的脖子看,黎宁痛苦嘶哑的哭着。
声音僵硬难听。
像是憋急得孩子放声大哭。
可是沈昭却心疼的不行。
沈昭眼角微红,拍了拍她背,“好了,先别哭了,我们先过去看看。”
黎宁点点头。
身旁突然有几个人跌跌撞撞的穿过人群挤了进去,而后对着地上的人嚎啕大哭。
沈昭心头闪过疑惑,她拉住黎宁的手,给她抹了抹眼泪。
“小宁,那些人你认识吗?”
沈昭指着地上那一群人,黎宁看了眼摇摇头。
“走,咱们过去看看。”沈昭把自行车停好,拖刘春花帮忙照看,自己则牵着黎宁过去。
到了近前,沈昭找了个同村眼熟的人问,“这捞上来的人是谁啊,是咱们大队的吗?”
那人摇摇头。
“不是。”
沈昭心口兀的一松。
“是隔壁大队的。”
那人的话落,落水人身上的白布也被人掀了起来。
黎宁争着大大的眼睛,不哭了,她茫然地看着湍急的河水,捏紧了沈昭的手。
沈昭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但是自己也没有多么放下心来。
那个人她没认错的话,也是那天过来拿东西的一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
黎安跟他应该是约好了一起死遁。
但是最近的河水实在太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