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救回艾斯,去爬雪山
伦敦的晨雾像一匹湿冷的绸缎裹住街道,黑色路虎在肯辛顿区的石板路上快速行驶。
江忆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谷歌地图的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玛丽昨晚带着艾斯入住了这家酒店。"他调出监控截图,"两小时前,他们从后门离开了。"
陆忘忧攥紧真皮座椅,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能确定方向吗?"
"正在调取监控。"副驾驶的黑鹰突然直起身,"等等!三分钟前,有一辆黑色轿车从酒店地下车库驶出。"
江忆白立刻放大画面,黑色轿车窗户是开着的,窗隐约可见蜷缩的小小身影。陆忘忧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艾斯常穿的蓝色外套!
"我儿子在车上,跟上去!"她几乎在尖叫。
路虎猛然加速,轮胎在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二十米。黑鹰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窄巷。陆忘忧的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前方浓雾中,那辆幽灵般的黑色轿车正闪着顶灯。
"他们往码头方向去了!"江忆白盯着导航。
黑色轿车突然拐进一家偏僻的私人诊所,路虎紧随其后。把车停在诊所门口,三个人快速进入诊所内。
二楼传来孩童恐惧的哭声。
“艾斯在二楼。”陆忘忧听到儿子的哭声,整个心揪在了一起。
三人循声摸到二楼,看到玛丽正将艾斯绑在手术台上。无影灯下,戴着口罩的医生正在准备手术器械。
"他们要开始手术了。"黑鹰的声音带着震惊。
“不要……儿子妈妈来救你了……”
陆忘忧的理智之弦砰然断裂,好像有人用刀子在扎她的心。
就在麻醉针管即将刺入艾斯手臂的刹那,黑鹰撞开铁门。玛丽惊愕转身。
"放开我……"艾斯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江忆白一个肘击放倒持枪守卫,反手夺过冲锋枪。
"带艾斯走!"
陆忘忧割断束缚带,把艾斯紧紧抱在怀里。
“宝贝,妈妈来了……别怕……”
艾斯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陆忘忧。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宝贝,先别说太多的话了,妈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陆忘忧抱着孩子,向大门口跑去。
玛丽突然从血泊中爬起,举枪瞄准,用英语喊:"谁都别想,带走孩子"
江忆白飞身扑来,一脚踢向玛丽的手腕,手枪滑落。黑鹰把戴口罩的医生,打翻在地。
陆忘忧已经跑到了一楼,上了停在诊所门口的路虎车。
同时,江忆白和黑鹰也钻进了车里。
瑞士因特拉肯的晨雾还未散尽,雪峰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陆忘忧轻轻推开酒店露台的玻璃门,寒冽的空气裹挟着松针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将羊毛披肩又裹紧了些,目光落在楼下花园——艾斯正蹲在覆着薄霜的秋千旁,用树枝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线条。
这是他们来到瑞士的第七天。
"他还是不肯和你说话?"江忆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咖啡的醇香。他递过冒着热气的马克杯。
陆忘忧接过咖啡摇了摇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玻璃倒影里,艾斯突然扔开树枝,把秋千上的积雪狠狠踢散。并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
"心理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抿了口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接连的打击,苦了孩子……"
“这是苏黎世大学医院,出具的dna检测报告。”六天前,江忆白把艾斯的头发和陆忘忧的头发,送到了瑞士最权威的医院,做了dna检测。
江忆白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陆忘忧。陆忘忧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看到白纸黑字用英文写着:陆忘忧和陈艾斯,是生物学母子关系……
陆忘忧的泪水喷涌而出,喃喃自语:“艾斯……我的儿子……以后妈妈,会补偿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的……”
江忆白正要开口,黑鹰匆匆推开露台门:"发现蝮蛇的踪迹了,在日内瓦。"
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刺痛了陆忘忧的眼睛——蝮蛇戴着渔夫帽走进珠宝店。
"国际刑警已经布控……但是蝮蛇狡猾的很,不是那么好的对付的……"
“啪……”
黑鹰的话,被突然的碎裂声打断。
是楼下传来的声响。陆忘忧冲到栏杆边,看到艾斯站在喷泉池旁,脚边散落着砸碎的玻璃景观灯罩。
"我要回家!"艾斯嘶吼着。
陆忘忧的咖啡杯脱手坠落,在露台摔成尖锐的残片。
她踉跄着冲向楼梯,高跟鞋在台阶上发出凌乱的叩响。她把颤抖的手伸向艾斯。
"艾斯,看着我。"陆忘忧内心慌乱,声音却沉稳如钟,"你妹妹惜惜,给你留了半盒蜡笔。"她从手机调出照片——儿童房里,粉色小桌上并排放着两个蜡笔盒。
艾斯的手顿了顿,瞳孔微微收缩。
"你想见妹妹吗?"她哽咽着向前半步,"她叫惜惜,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们是同一天出生……是双胞胎兄妹……我是你的妈妈,你看我们两个长得是不是很像,尤其是眼睛……"
艾斯突然蹲下蜷成一团,眼睛里全是抗拒,呢喃着破碎的句子:"我的妈妈是乔碧萝……不是你……"
此刻,陆忘忧的心摔在地上。痛苦像像一条毒蛇,在她的心头蔓延。
江忆白一把抱住了陆忘忧,轻声安慰:“毕竟是个孩子,不要为难他,慢慢来,孩子迟早会认你的。”
陆忘忧无力地靠在江忆白的怀里:“是的,我的儿子,不会不认我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江忆白摸着陆忘忧的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带着孩子好好玩一玩,也许心情好了,感情自然就增进了……”
第二天,阿尔卑斯山少女峰缆车站。
艾斯趴在观景窗上,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山脚下针叶林的墨绿与雪峰的纯白在晨光中交织,宛如童话里的美丽世界。
"要试试这个吗?"江忆白变魔术般掏出瑞士军刀,在男孩眼前晃了晃,"等会爬山可以用来挖雪洞。"
艾斯眼睛亮起又迅速黯淡,转头望向正在检查登山装备的陆忘忧。这些天他始终用这种警惕又观察着"新妈妈",像只受过伤的小兽。
冰川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幽蓝,登山杖凿进冰面的脆响,惊飞岩缝里的雪鸮。
爬到雪山的半山腰,突然,上方的一大块冰雪向山下滑落。
“啊……”
艾斯尖叫了起来,惊恐的眸子看见陆忘忧用身体为他挡住簌簌落下的冰碴,温热的手掌死死护住他头。
这个姿势让他想起曼谷暴雨夜,乔碧萝妈妈也是这样护着他躲过追车——但那时他闻到了刺鼻的香水味,而现在萦绕鼻尖的是带着松香的温暖。
"儿子,不怕……有妈妈在……”陆忘忧把艾斯紧紧搂在怀里,试图把所有的安全和温暖,都传递给亲爱的儿子。
艾斯虽然对陆忘忧很抗拒,但是,他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是爱自己的。他抬头再次看向陆忘忧的目光里,竟然多了一丝柔和。
看来江忆白的提议没有错,是应该多带孩子,出来玩一玩。等明天,再带他去吃些好吃的,感情会更深厚一些,慢慢的艾斯就会接受自己了,想到此,陆忘忧的心稍稍安慰了一些。
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酒店里,艾斯蜷在被窝里熟睡,手里还攥着半块巧克力。
陆忘忧轻轻抚过艾斯微蹙的眉心,那是和惜惜如出一辙的睡颜。炉火在她眼中跃动,映出淬火般的光:"儿子,妈妈一定会看到,你在雪地,画我们一家三口手牵手的幸福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