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日料店里的约会
暗红色灯笼在竹帘后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宣纸屏风上。周子轩选了一家叫樱花的料理店。
"三文鱼腩要配，现磨的山葵才够味。"他隔着冰雾缭绕的刺身船，往前倾身，袖口掠过，王小雅的手背。
王小雅捏着漆筷的手指，微微发颤，三文鱼刺身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青瓷盘纹路蜿蜒，像极了帮周子轩涂烫伤膏时，额前滴落的汗珠轨迹。
"尝尝这个。"周子轩忽然，将盛着海胆军舰卷的碟子推过来，腕上的手表在暖光里一闪，"你嘴唇有点干，要不要试试梅子酒？"他早注意到，她入座后舔了三次嘴角——焦虑型，依恋人格的典型特征。
冰块在琉璃杯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王小雅盯着浮沉的金箔，突然被刺身刀，剁在桧木案板上的闷响，惊得瑟缩。
周子轩的膝盖，就在这时"无意"撞上她的，温热的触感，透过亚麻桌布渗进皮肤。
"抱歉。"他笑着，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状的阴影，"上次在电梯里就想说，你喷的柑橘调香水很特别。"他说谎时用左手摩挲，右腕烫伤处。
鳗鱼饭的酱香混着，他袖口的薄荷香飘来。王小雅的头有点晕。
此刻，周子轩正在往她碟子里，夹腌姜片，指尖沾着的酱汁，在灯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你在哪里上班？"他明知故问，手里晃着清酒盏，可以听冰块碰撞声。
王小雅吃了一口腌姜片：“陆忘集团。”
“听说过，很有实力的企业。你这里面任什么职位。”
“总裁秘书。”
当甜点车推来，抹茶慕斯时，周子轩突然按住王小雅去拿银勺的手："小雅，你知道吗？"他故意停顿，看着女孩脖颈泛起红晕，"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王小雅猛地抽回手，打翻的玄米茶，在桌布上洇出褐色地图。他立刻掏出方巾，擦拭桌面，让腕表盘反射的蓝光，扫过她颤抖的睫毛。
角落里的招财猫，突然开始机械摆手，八音盒叮咚声中，主厨将蓝鳍金枪鱼大腹肉，放在桧木砧板上。粉红鱼肉映着，王小雅泛红的脸颊，周子轩发现自己碗里的米饭，不知不觉见了底。
海苔的咸香混着山葵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王小雅用筷子尖戳着，酱油碟里化开的芥末团，"鱼子应该不错"她舀起一勺，橙红晶莹的卵膜，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周子轩低头吃着碗里的鳗鱼：“喜欢就多吃点。鱼子是大补的。”
王小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旋转台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主厨推来两盏青瓷小碟。腌萝卜刻成的小兔，趴在醋饭团上，红艳艳的鲑鱼籽正巧缀成兔子眼睛。
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小溪，味噌汤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水雾。
当王小雅用筷子夹起，最后一块玉子烧时，周子轩注意到她，手背上有道浅褐色的旧伤痕，像片被压扁的樱花。
"小时候，翻墙摘杏子摔的。"她晃了晃手腕，手链滑到手肘。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周子轩把沾着蛋黄酱的炸虾天妇罗递到，王小雅面前，酥脆的面衣正簌簌往下掉渣。
“下周电影院，有一个非常好看的爱情片。”他擦拭完最后一块茶渍，突然将染茶的方巾叠成樱花状，"要一起看吗？"这个折纸手法能触发童年回忆。
果然，王小雅盯着那朵皱巴巴的"花"，眼神突然放空——母亲也喜欢把擦泪的手帕折成樱花。
走出料理店时，周子轩将外套披在王小雅肩头。
晚上，周子轩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突然手机响了。
"进展如何？"是乔碧萝发来的消息。
周子轩按下语音键轻笑，屋内的灯光在他眼底投下血色光斑："鱼咬钩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吹完头发，穿上睡衣。
周子轩站在飘窗前，指尖的纱帘，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乔碧萝新发的消息，在锁屏界面跳动："要尽快，各种手段全用上。别让我失望，否则……你懂的……"
"叮——"微波炉的提示音响起。周子轩端起精心，烤的蛋糕，走向1501室。蛋糕散发着，焦糖混着香草气息。
王小雅开门时，还戴着防蓝光眼镜，居家服的领口，露出纤细锁骨。
"我烤多了……"周子轩垂下眼睫，手腕内侧未愈的烫伤，在暖光下格外刺目，"你说喜欢甜食……"
“谢谢！进来吧！”
当王小雅咬下，第三口蛋糕时，周子轩状似无意地，将水杯碰倒在茶几。
水流漫过她摊开的公司文件，两人慌忙抢救纸张的瞬间，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水珠顺着文件边缘滴落，在米色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周子轩的掌心，覆盖着王小雅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她加速的脉搏，正通过皮肤共振。
"对不起！"他猛地抽回手，白衬衫被水浸透后贴在腰腹，隐约透出肌肉纹理。正好能让王小雅看见他侧腰，那道十公分长的陈旧伤疤。
王小雅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蜿蜒的疤痕像条苍白蜈蚣。让她想起上初中时，那个总把面包分给自己的男孩，后背也有相似的疤痕。记忆里，沾着奶油味的甜蜜拥抱，突然涌上喉头。
"我去一下卫生间……"她仓皇转身，撞翻了茶几上的马克杯。褐色液体在周子轩脚边炸开，像朵诡异绽放的曼陀罗。
周子轩盯着她踉跄的背影，舌尖抵住上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