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雨夜的甜蜜
暴雨如银瓶乍破，砸在落地窗上的声响，像无数细碎的玻璃渣。
陆忘忧蜷在真皮沙发里，指尖摩挲着骨瓷咖啡杯沿，杯口还凝着未散的热气，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洇出一圈薄雾。
"我只想简单的活着，不想那么复杂。"
陆忘忧喝了一杯咖啡，眼睛里绽放着，比雪还要纯的光。
“哎！忘忧，让我说你什么好？”江忆白叹了一口气。
陆忘忧抬头，撞见他解领带的动作，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眼睛里好像，有一团要燃烧的火。
她注意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的锁骨，比记忆中更瘦削，但是看上去，更加有男人魅力。
咖啡杯被搁在，胡桃木书桌上，发出轻响。陆忘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褐色液体在杯壁上，画出蜿蜒的轨迹，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江忆白的掌心，贴上她后腰时，她本能地瑟缩，棉质家居服下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战栗——那触感太熟悉了，上次，他替她披外套时，指尖也曾这样，不经意地擦过她腰间。
惊雷在远处炸响的瞬间，咖啡杯从陆忘忧手中滑落。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地板上，蜿蜒成河，像一道正在结痂的伤口。
江忆白趁机将她按在书桌上，左手牢牢扣住她后腰，防止她后仰。
"你总把人想得太好了……"他的唇擦过她颤抖的眼皮，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陆忘忧仰头看他，江忆白身上的檀木香，混着咖啡的苦气钻进鼻腔。
“可你以前总说，我的单纯像未融化的雪。非常的美好。”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你现在却，要我学会怀疑。”
江忆白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腰间的软肉，指尖触到她后腰，那颗浅褐色的痣，他听见自己用低沉的声音说：“雪落进污泥里会脏的。但是落在心里，才会永远干净。”
陆忘忧的指尖攥紧他西装下摆。远处惊雷炸响时，她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额头蹭过他喉结。
他指腹碾过她耳垂，那里还戴着他送的珍珠耳钉，在阴影里泛着温润的光。
“你说，他抱孩子跑三条街，”江忆白的声音，混着雨声浸进她骨头缝，“可是我怀疑，他是故意表忠心，让你看的。”他忽然用食指，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瞳孔里翻涌的暗潮。
陆忘忧的瞳孔剧烈收缩。窗外闪电劈亮整个庭院，她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决堤，像困兽终于挣断锁链。
“忘忧，”他的鼻尖蹭过她颤抖的眼皮，“一定要防着陈子轩。”
江忆白右手捏住，她下巴轻轻摇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我忍了多久。”
陆忘忧的指甲掐进他衬衣面料，能感受到他胸前的宽广。她的心脏微微颤抖，远处传来林姨的脚步声，她慌忙去推他肩膀，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身后。
"嘘——"他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让她颈后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他们都以为我在谈公事。
突然，他吻上了她的唇，咖啡的苦、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在口腔里炸开。
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与檀木的香，还有某种隐忍已久的疯狂，像是暴雨终于冲破堤岸，将两人一同卷入漩涡。
陆忘忧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舔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吻花瓣上的露水。
窗外的雨势突然转急，百叶窗将他们交缠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投在墙上像一幅正在融化的油画。
陆忘忧恍惚间看见书架上那本，旧书《雨夜甜蜜》此刻，那四个烫金大字，散发着温柔的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勾住他衬衣下摆，触到内衬里那个熟悉的口袋——里面总装着她送的薄荷糖。
她看见他西装前，襟沾着自己的睫毛膏，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
他指尖划过她红艳艳的唇瓣，动作温柔得让她心悸，然后替她别好凌乱的发丝，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暴雨中的幻梦。
"别让我后悔。"她的声音轻得像是雨丝，却在他转身时，攥紧了他的衣角。江忆白停顿片刻，像是在压抑某种汹涌的情绪。
“不会让你后悔，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要用我的生命，为你遮风挡雨。”江忆白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直到林姨的敲门声响起，江忆白才松开她。
“陆总，惜惜吵着要和你一起睡。”林姨探进半个身子。
“好的，我一会儿过去。”陆忘忧喝了一口凉透了的咖啡，来掩饰尴尬。
江忆白拿上放在椅子上西装：“你去照顾孩子，我先回去了。”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门。
门轻轻合上的声响里，忘忧瘫坐在书桌。
她看见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发丝凌乱，锁骨处有片淡红的吻痕，像朵正在绽放的野蔷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院子里的青草、树木、和花朵，像被水洗了一样。
陆忘忧摸出手机，盯着聊天框里跳动的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许久，才缓缓打出："雨天路滑，小心开车。"犹豫片刻，又添了两个爱心。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楼下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江忆白踩下油门时，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车载cd里飘出《雨夜甜蜜》歌声混着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一张密网。
手机屏幕亮起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盯着那行字和两个鲜红的爱心，他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还有更多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绪。
后视镜里，别墅的灯光渐远，像一颗正在绽放的星。江忆白伸手摸向西装内衬口袋，指尖触到那枚珍珠耳钉——不知何时从她耳垂上滑落的，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薄荷糖纸之间，泛着温润的光。
暴雨后的夜风灌进车窗，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终于盖过了远去的风声。
书桌前，陆忘忧望着窗外重新聚拢的云层，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耳垂上的空缺。
书架上《雨夜甜蜜》的书页被风翻开，露出夹在其中的鸢尾花干，早已褪成苍白的颜色。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像是另一场暴雨的预兆。
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涟漪。陆忘忧忽然想起，江忆白说过的话："雪落进污泥里会脏的。但是落在心里，才会永远干净。"她望向窗外，庭院里，他亲手栽的桂花树正在风中轻轻摇曳。
那些曾经被她视作纯白的雪，此刻，在她眼中渐渐蒙上阴影，而某个被雨淋湿的秘密，正在泥土里悄悄生根发芽。
手机震动起来，是江忆白的回复："要早点休息。"陆忘忧盯着屏幕，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几分清醒。
她披上一件衣服，起身走向窗边，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远处，闪电再次劈开夜空，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光——那是雪水融化后，即将破土而出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