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周子轩救了陆忘忧
陆忘忧将药丸含在舌根,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蔓延。
神秘人递来的温水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垂眸饮下时,余光瞥见对方手上未愈的擦伤——暗红色的疤痕蜿蜒如蛇,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触目惊心。
困意如潮水般漫过意识前,她听见低沉的叮嘱在耳畔炸开:"好好照顾她,别让任何人靠近。"
不知沉睡了多久,陆忘忧在晨光熹微中骤然惊醒。脖颈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房间里弥漫着,陌生的消毒水气息,斑驳的窗帘,漏进几缕阳光,在灰蓝色床单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她艰难地支起上半身,目光扫过,墙角的医疗箱和窗边。
细碎的通话声从窗边传来。神秘人背对她而立,黑色卫衣下的脊背,绷成锐利的弧线,手机紧贴耳畔。
陆忘忧屏住呼吸,只能断断续续捕捉到几个词汇:"乔碧萝的眼线……要小心……明天凌晨……"男人突然转身,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在阴影中忽明忽暗,陆忘忧慌忙闭眼,将剧烈的心跳声埋进枕头里。
房门轻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神秘人,走到床边。
"喝点粥。"他沙哑的声音裹着暖意,把瓷碗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陆忘忧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把粥喝下去了。不吃饭怎么先保重身体呢!
晚上,神秘人又送来鸡汤,还有好多有营养的饭菜。
接下来的七日,如同被拉长的胶片。女大夫每日定时换药,而神秘人,总是在吃饭的时间出现,沉默地坐在窗边,擦拭那把折叠刀。
已经过去七天,孩子怎么样了?江忆白怎么样了?
第八日正午,阳光穿透云层洒进屋内。
神秘人将保温桶放在床头,转身欲走时被陆忘忧叫住。"为什么救我?"她攥紧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究竟是谁?"
男人的背影僵在原地。陆忘忧听见他绵长的叹息,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潮水终于决堤。
鸭舌帽和口罩,被缓缓摘下,熟悉的眉眼,撞进眼帘的瞬间,陆忘忧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是你!周子轩。"她挣扎着要起身,牵扯到腰间的伤口,痛得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周子轩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
"陆总,别动。"周子轩的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颤抖的肩膀。
“你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绑架我儿子?你到底是谁?究竟要干什么?”陆忘忧忍着伤痛,发出了一连串的考问。
周子轩突然别开脸,喉间溢出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陆总,明天我慢慢跟你说,我是有苦衷的,我在本来是,在泰国一家旅游公司做导游,没想到这家旅游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乔碧萝。她觉得我长得帅气,就让我去迷惑王小雅,让她帮我,介绍进入陆氏集团,在取得你的信任后,然后找机会,带走安安。如果我不同意,就把我妹妹送去那种脏地方……"
陆忘忧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周子轩突然抓住她的手,滚烫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指尖,"那天在停车场,蝮蛇说如果不交出安安,就……马上……"
风,突然变得猛烈了。从窗外吹了进来。陆忘忧感到一阵阵寒意。
陆忘忧望着周子轩,眼睛里的无奈:"你妹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她被我在缅甸的朋友给救下了,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陆忘忧疑惑。
“和我一样做导游的。”
陆忘忧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她抬起杏核眼。 看了看周子轩。
周子轩垂眸,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我四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里走了。”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爷爷从乡下赶来,把我和刚满两岁的妹妹接回了老家。三间土坯房,几亩薄田,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就去山上,挖野菜来充饥。”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沙沙作响,却掩不住房间里沉重的呼吸声。陆忘忧安静地听着,看着周子轩眼底翻涌的情绪。
“爷爷为了供我们读书,白天种地,晚上去镇上的小煤窑挖煤。”周子轩喉结滚动,“我永远记得十七岁那年冬天,他咳着血还在给我们缝补棉衣。后来他走了,临走前攥着我的手说,要照顾好妹妹……”
陆忘忧伸手轻轻覆上,他颤抖的手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周子轩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续说:“考上大学那天,我在爷爷坟前跪了整整一夜。学费是挨家挨户借的,生活费全靠我在饭店刷盘子、发传单。毕业后听说去泰国当导游赚得多,就咬牙办了签证,把妹妹也接了过去。”
他突然用力捶打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懊恼:“我以为只要拼命赚钱,就能给她好生活。谁知道……是我连累了她……”泪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陆忘忧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周子轩被黑暗势力捏住软肋,不得不做出违心的选择。
“对不起……陆总……”周子轩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自责。
现在风停了,阳光穿过窗棂,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陆忘忧望着周子轩,眼底跳动的光环。
而暗处,乔碧萝的阴影仍在徘徊,他们的前路,注定不会平静。
陆忘忧轻轻推开周子轩,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琥珀色的瞳孔,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疑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了?又救下了我?”
周子轩深吸一口气,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缓缓说道:“自从在地下停车场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暗中,关注着你的动向。我知道乔碧萝,不会善罢甘休,她对你的恨意太深,肯定还会找机会下手。”
“还有安安,这孩子,能让她发大财。她绑架安安,是要送到英国去,英国有个公爵的孩子得了尿毒症,全球只有安安的肾,能跟他匹配上。”陆忘忧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周子轩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自责,“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乔碧萝,一定要得到安安。我不是人……”周子轩蹲在地上,把双手放在头发里,使劲地薅着。
“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被逼的吗?”陆忘忧赶紧抓住周子轩的双手,制止了他。
“那天,江忆白受伤了,我知道,他肯定住院了。我打听到,他在人民医院。那你肯定在医院里照顾他。我发现有几辆车一直鬼鬼祟祟地,在医院附近转悠。凭着这段时间和蝮蛇,他们打交道的经验,我一眼就看出那些人不对劲。我不敢声张,远远地跟着他们。”周子轩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又回到头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看来你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