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何放下未完成的故事
陆聿白坐在桌后，西装整洁，一杯黑咖啡放在一侧，未加糖未搅动，温度已经退得差不多。
陈桉推门进来，把一叠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扫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顿了顿，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昨晚那个小型画展你没去成？”
“没！”陆聿白翻着文件，声音低而沉。
“她去了！”
翻页的手顿了一下，很轻，若不是陈桉一直注意着，几乎察觉不到。
“我知道！”他淡声。
陈桉坐下，歪着头看他：“你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去那种小展览吗？因为那种场合没有熟人，不用寒暄，也没人期待她一定得笑得漂亮。
她不缺名气了，但她现在在做减法！”
“你想追她，不能靠加法！”
陆聿白抬眼：“什么意思？”
“你以前是给她一个世界的人！”陈桉叹气：“现在她自己就是一个世界了！”
“她不是你买个场地、搭个平台、安排媒体采访就能哄好的了。
她在等的不是谁能拉她一把，而是谁敢放下身份，跟她一起走平路！”
陆聿白沉默了一会。
“所以你想让我去递茶水？洗画笔？当她的助手？”
陈桉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你没觉得她最近都在避你？”
“避得不明显，但每次都很精准。
你出现时她从不转身，你站在她右边她一定往左走，你坐电梯上去她就顺手按掉‘开’键！”
“她不是冷漠，她是在让你明白，她现在不缺你！”
“但她也没赶你走！”
陆聿白低声道：“我知道！”
“她还没放下你，但她不想回去！”
“我怕逼得太紧！”
“你不是逼紧，你是根本没动！”
陈桉翻出手机，打开她收集的笔记，念了一条：“她三年前跟你说，想有自己的画室，你说‘那边仓库我让人清出一层给你’，她后来为什么没搬进去？因为她要的是自由，不是你的馈赠！”
“她怕你一靠近，她的努力都会被说成你铺的路！”
“她不信你了，不是因为你伤她一次两次，是因为你一直都没听懂她说的话！”
陆聿白靠在椅背里，眼神落在窗外一点远得看不见的方向。
良久，他才说：“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信我不是来掌控她的？”
陈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现在终于问对问题了！”
第一步，是“消失”。
不是彻底不见，而是从她的生活中适当撤退。
他不再每天出现在她画室楼下，也不再留花留饮料，不在展会结束后发只言片语的消息。
陈桉说：“现在是你该学着闭嘴、关门、安静站在她视线边缘的时候！”
“你要让她知道，她说不要打扰，你是真的听进去了！”
“她心软，但她有底线。
你必须先证明，你学会尊重！”
陆聿白照做了。
从那天起，他只把每天关注她画室窗帘拉开的时间、是否加班的灯亮到几点、门口有没快递被遗漏这些信息都用手写记下来。
陈桉看了都忍不住扶额：“你这是爱上人还是在做间谍？”
陆聿白语气淡淡：“她喜欢细节！”
“我以前总是错过，现在总得记清！”
第二步，是“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