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是我回不去的路
不是工作邮件，也不是谁的留言通知。
是丁砚之。
她点开，邮件里没有任何客套话，直接附了一张照片。
是一群孩子围在画板前，专注地看着其中一个小男孩用手指在画布上涂抹颜色，脸上沾着绿色颜料，眼神亮得像一盏灯。
照片底下是他写的一句话：
【你说绘画不一定要结果，它只要能给人力量。
今天他们画完之后，有个小女孩对我说，她以后也想当一个“画情绪的人”！】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最后把手机合上，放在茶几上。
她知道丁砚之不会再回来。
他不是被她拒绝了，而是他已经完成了他想做的事。
他原本想靠近她，陪她，理解她，后来明白了，她不需要这些。
于是他退开，把原本要给她的温柔，分给了这个世界的更多人。
这份爱没有浪费。
只是在沉默中，找到了另一种表达。
清晨四点，天还未亮。
徐盛听从沙发上醒来，盖着一条薄毯，茶杯还放在地毯边，凉透了。
她走到窗前，发现雨已经停了。
港城的街道被洗得一干二净，天边浮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像是夜褪去时遗留下的最后一笔颜色。
她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念头。
她打开画室柜子，从最底层抽出一本厚重的作品集手稿。
那是她还在读大学时做的毕业项目，每一张都是她自己用水笔一笔一笔勾出来的，画面很粗糙，纸边泛黄，字迹潦草，却写满了她那时对“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想象。
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
【我想做一个不靠天赋、不靠风口的创作者，我想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画出来我自己的世界！】
她轻轻笑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世界不会等人慢慢长大。
它只会一次次摔碎你，然后看你能不能自己爬起来，再画一幅新的图景。
她坐下来，把那本手稿放在膝头，用炭笔在空白页上写了一行字：
【现在我做到了！】
几天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老城区的图书馆工作人员。
对方说：“您好，有人捐了一批旧画册，说是您的早期作品。
我们正在整理成展区，想请您来确认！”
她愣了几秒：“捐画册？”
“是的，捐的人没留名字，只说是‘替朋友保留过去’！”
她挂掉电话，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
她大概知道是谁。
那些早期画册，只有陆聿白有。
那是她最初给他看的第一批作品，他说他一直收着。
她原以为，他会留着当纪念，没想到他会捐出来。
不是因为不在乎了。
而是他终于明白了，她的画，不该属于一个人的收藏。
它应该被更多人看见。
她还是去了一趟图书馆。
那天阳光极好，图书馆在翻新后新设了一个独立展区，用玻璃柜展示一些港城本地青年艺术家的创作手稿。
她的那一批画册就安静地躺在玻璃下，纸页被妥善装订，边角整齐，旁边贴着一张简介卡片：
【早期作品存档，原作者授权展示。
赠予者姓名：匿名！】
她站在展柜前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然后在旁边的观展留言本上写下了一句话：
【每一次绘画，都是一次不求回应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