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港城我还在画
她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徐盛听早起,泡了一壶茶,照例在天台上晒了一会儿太阳。
阳光刚好,不烈不弱,恰恰好地落在她肩头,她拿起那本新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几个字:
【2024夏,港城,我还在画!】
写完之后,她放下笔,翻到第二页,画了一个侧影轮廓。
不带任何细节,只是一道剪影。
她画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没告诉任何人,这幅画,她画的是自己。
午后,她去了画材店补颜料。
那家店还是老样子,老板娘见她回来,笑着打招呼:“听说你去国外晃了好几个月,收获大不大?”
徐盛听笑笑:“收的不是作品,是自己!”
老板娘感慨:“你现在气质都不一样了,以前你进来是带风的,现在倒像踩着水!”
她没回,只挑了几只熟悉的颜色,没多聊。
临结账时老板娘忽然问:“你还见过那谁吗?”
徐盛听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见过!”
“那他……”
“还在港城!”
“你现在看到他,会不会觉得心里还是……”
“会!”她坦然:“但不是爱,是理解!”
老板娘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回到画室,开始画新的一组系列,取名《过道》。
这一次,她不再画人物,也不画窗,不画情绪的隐喻,只画空间—那些她记忆里走过的地方、停留的瞬间。
画的是她租过的第一个房间的楼梯口,一层湿气,一盏昏黄的灯;
画的是港城地铁三号线转四号线的长廊,永远有人走来走去;
画的是美院食堂后门那个小巷子,夏天垃圾堆旁边有野猫卧着睡觉。
她画着这些的时候,没有情绪,也没有故事,只是用线条去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真的在那里,真实地走过。
没有人知道这些画是不是有“意义”,但她画的时候无比专注,也前所未有地踏实。
她不再问自己:“我画这个,谁会看?”
她只问:“我今天有没有把自己画出来?”
某天晚上,她偶然翻开邮箱,看到了来自南云的一个未读邮件。
是丁砚之。
标题只有两个字:晚安。
正文是一张图片,画的是月光下的山路,一只狗趴在村口的柴堆上,后面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下面是一句短短的话:
【你曾说“沉默不是冷漠,而是尊重”,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没有回。
但她在新的一幅画角落,画了一条狗,窝在村口的小路边,鼻尖向着山。
她没签名字,也没写说明,但她知道,他如果有机会看到,会知道她看到了。
这种不说出口的回应,是他们之间最熟悉的温柔。
时间很快推到夏末。
她的《过道》系列完成得比预期早,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她决定不办展,也不售卖,只将这些画装裱好后捐给一所边远的美术学院作为教学参考。
有人不理解:“你这么多年,终于稳了,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她只笑笑说:“我不需要靠展览让自己成立,我已经成立了!”
“这几幅画,是我画给曾经的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