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展馆的一面墙
她昨天画的那张《灯塔》还挂在那儿。
她坐下后，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一会儿。
她不是没画过海，也不是第一次画灯塔，但这是她第一次，把“光”往回画。
那一束光照在塔楼里，是她动笔的时候，临时起的决定。
就像她最近的心情，不想交代太多，也没想好要怎么走，只是忽然觉得，如果那束光不再往海里照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终于不再想着去照亮谁的远方。
她低头翻开画册，想再写点什么，可翻着翻着，却忽然停住了。
她想起昨晚临睡前林西说的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不动心，是你太会让自己忍住了！”
那句话她当时没回应，现在倒是一句句回响在脑子里。
她抬起头，盯着墙上的钟看了两秒，起身去衣柜换了身衣服。
她穿了一件藏蓝色毛呢外套，围巾搭得松松的，头发绑起来，没有刻意化妆。
她出门时，林西刚好醒，揉着眼睛走出来，一脸惊讶地看她穿戴整齐。
“你要去哪儿？”
“走走！”
“你早上七点走什么走？”
“怕晚了，就不想去了！”
林西靠在门框，盯着她。
“你要去见谁？”
徐盛听没说话，只穿好了鞋。
“你要是今天去找陆聿白，你别回头哭着回来啊！”林西叹气。
“我不哭！”她拉开门，声音淡淡的。
“这次，我只是想看看！”
林西没再劝，只在她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你别太快放过他！”
她没回应。
出了门，风有点冷，街道上人不多，她步子不快，像是特意把这个清晨拉得长一点，不急着见面，也不急着改变什么。
她坐地铁去了城东那家新开的展馆。
这是陆聿白最近正在筹办的项目，她之前没来过。
门口的玻璃还贴着纸，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灯光和布置展区，墙上悬着几幅大画，光打得很克制，不刺眼，也不夸张。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
直到陈桉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随后走近几步，低声说。
“你来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
“他在吗？”
“刚进去布展！”陈桉顿了顿。
“要我带你进去？”
“我自己进去！”
陈桉侧了侧身。
“你进去后，不一定看到他！”
“无所谓！”她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是为了见他！”
展馆内部空间不大，但动线设计很干净，她绕着走了一圈，看见最角落那个展厅，门没关严。
她推开门进去，就看见那张熟悉的画。
《浮城》初版，原稿。
那是她最早画的那张草图，没上色，线条干净，背景是雾蒙蒙的高楼和一座没有人影的桥。
画旁边没有介绍，没有标签，只有一盏灯打在它上面，把灰白的画面照得发亮。
她站在那儿看了很久。
耳边没有任何声音，整个展厅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然后她听见脚步声，缓慢，却清晰。
她没转头。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你还是来了！”
她慢慢回头，看到陆聿白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眼底带着一点疲倦，但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