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归己未完成
“我只是来看这幅画！”
“你觉得我挂得好不好？”
“挺好！”
他看着她。
“我一直觉得，你这张画没有名字！”
“《浮城》！”
“不是画册上的名字，是你心里的！”
她没回答，只转过头继续看画。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
“你为什么把它挂在这？”
“因为这幅画，是你画的第一个‘离开’！”
他语气轻得像怕惊扰。
“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可能会失去你！”
她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轻轻握着围巾。
“你那时候说你会来我的展览！”她声音很淡。
“结果你缺席了！”
“那天我在机场！”他声音里没有辩解。
“我拿着机票，看着航班延误三个小时，我没有改签，也没飞！”
“你后悔了吗？”
“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转头看着他。
“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不敢后悔了！”他低头笑了一下。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做得再好，你也不一定还需要我！”
她沉默。
他忽然开口。
“你那封信，我看了！”
“哪一封？”
“你那张画背后的那句：‘我不是不等你了，我只是等得太久，连自己都快忘了。
’”
她垂下眼，没说话。
“我那天看到的时候，觉得自己像被劈了一下！”他声音有些发紧。
“你说你忘了我，可你画得那么清楚！”
“我没说我忘了你！”她抬头看他。
“我说的是，我快忘了自己！”
“那你现在找回来了？”
“还在找！”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忽然低声说。
“你要不要看看我最近画的？”
她愣了一下。
他从一旁拿出一本本子，翻开，是他这几个月画的速写。
没有她的脸，没有她的背影，只有一些生活的细节。
一个餐桌，一本摊开的书，一个空下来的咖啡杯。
她翻了几页，然后停下来。
“你终于学会不只画我了！”
“是你教的！”
她没有再翻下去，只把本子还给他。
“你想让我看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试着往前走！”
“那很好！”
她转身准备走，脚步还没落下，他忽然开口。
“那我们还有可能吗？”
她没有转头，只说了一句。
“等我画完《余光》的最后一页，再说！”
说完，她走出展厅。
风从门缝灌进来，吹动她的发尾。
她走得很稳，没有回头。
可在心里最深处，有一笔，终于落下了久违的一道光。
像是她在画里的那道灯塔光线—
不再照向别人的海，而是，照进了自己的心里。
徐盛听从展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全黑了。
街道上的灯一个个亮起来，冷风穿过城市最喧闹的地段，却好像没能碰到她一点情绪。
她沿着长街走了好久，手机响过两次，都是林西发来的消息，她没点开，只是把手机收进口袋。
她不急着回家，也没打算去哪里。
就这样走着，心里没有特别明确的情绪，也没有什么非想不可的想法。
陆聿白说完“我们还有可能吗”的那一瞬间，她确实动了一点心。
不是因为那句问话，而是因为他眼神里的那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