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也不难受
那天她没画画,也没写字,只是安静地翻着一本旧画册,那本册子是她五年前用过的,封面上还有茶渍,边角已经卷起,扉页是那时候她画下的一句字:
【有些东西不是不再说了,而是终于能在不说的时候也不难受了!】
她把指尖轻轻压在那一页上,像是确认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之间,还能握一下手。
林西晚些时候回来,带了两盒熟食和一小瓶桂花酒。
她一进门就说:“我今天在旧书店看到一本画册,里面的画很像你以前的风格!”
“以前的?”
“嗯,浓烈、直接,像是每一笔都怕没被看见!”
“现在不一样了!”
“你现在每一笔都像‘我知道你不一定懂,但我写下了就够了’!”
徐盛听笑了一下,没接话。
她们吃完饭后,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喝酒。
林西打开窗,夜风吹进来,掀起几页画稿,一阵柔软的气息跟着进屋,落在她们之间,不打扰,也不靠近。
“你有没有想过,再画一张以前那种‘你和他’的剪影?”林西问。
徐盛听摇头:“我现在不再画剪影了!”
“为什么?”
“我不想再用模糊来表达清楚的情绪!”
“你现在连正面也不画!”
“我现在不画‘人’!”
“那你画什么?”
“我画我和这些人的距离!”
“那你还爱他们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夜深色越来越厚,然后轻声说:“我记得他们。
但我不爱了!”
“你说得轻!”
“我走得久!”
她起身进画室,从角落的柜子里抽出一幅旧画,那张画她封了很久,是《桥下光》系列的最后一幅,一直没有拿出来。
画面上是一道横跨河岸的桥,桥下是一盏孤单的灯,投出一束歪斜的光,照亮水面一个小小的漂浮物,看不清是落叶还是纸片。
她那时候画这张,是因为陆聿白发来一句话:
【我可能来晚了!】
她当时没回,只是在画后写了一句:
【你不是来晚了,是我已经不再回头了!】
今天,她重新把画拿出来,拿起笔,在背后添了句:
【但我还是谢谢你那时来过!】
她把画装进新的画夹,不再归类为“剪影”系列,而是贴上了新的标签—“河面之后”。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往前走了。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丁砚之的快递,是一本他刚整理完的新画册,里面收录了一篇随笔,他在扉页夹了一张便签:
【我不画你了,不是我放下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用你来延长我的状态了!】
她看完,没有回复。
只是把便签放进笔记本,写了一段话:
【你不是我画的终点。
你是我从你这里学会了开始画自己的!】
当天晚上,她把所有未归类的画册整理封箱,一一贴上标签。
那些画,不再是“关于你们”,而是“我写完你们之后,我怎么继续生活”。
林西在一旁看着,说:“你终于开始‘存档’了!”
“我不想让它们在角落继续发潮!”
“那你现在心里还有谁在潮湿地带?”
“没有人了!”她轻声说:“我都晒过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