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梦醒记今朝
她盯着那张画看了一会儿，没有落字，也没添加颜色，只是把它夹进画册的后半部分，然后在旁边的一页写下：
【这不是我受过伤的证据，这是我看见我曾有裂口的方式！】
写完，她收笔，把桌面整理干净。
她今天没有计划画新的东西，但她知道，她会留下一些什么，不是因为“有事可画”，而是她已经习惯了用某种形式记住“这一日也被她走过”。
中午她下楼去街口买了一块豆腐和一些青菜，顺手在熟悉的小摊买了一个烤红薯，摊主还是那个阿姨，看见她笑着说：“最近气色不错！”
她点点头，笑着回了一句：“最近太阳不是天天有，但我也不缺光！”
阿姨听了笑，说她嘴甜。
她没解释那句话的意思，也不需要解释。
她只是觉得，现在她确实学会了在“光不来的时候”，自己给自己一点亮。
回家后她煮了菜，把饭吃完后洗碗，倒水，然后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阳光断断续续地照进来，有时候被云遮住，有时候又重新照亮她的膝盖、指尖、手腕上的细毛。
她坐着，闭眼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她总把“晒太阳”这件事当作懒惰的借口，总觉得是“没事干的人才会坐在阳台发呆”，但现在，她觉得这是她能为自己留住当下的方式之一。
她写：
【我现在不急着去做点什么，也不想解释我今天有没有完成新的作品。
我坐在阳光里，像一张纸，在风里翻了一下，然后又平静地落下来。
这也是一种存在方式！】
下午她去了附近的花市。
她不是为了买花，而是想看看那些还没完全开出来的花苞是什么样子。
她很久以前画过一幅《半开》的作品，是一枝白色木槿，花瓣才开了一层，像一个还没说完的话，被风截断了声音。
那张画她后来送了人，也没有留底稿，但她一直记得它在纸上的样子。
她走在花市里，一盆一盆花排在阳光下，风吹过时花叶摇动的频率像是生活的节奏缩影。
她停在一盆尚未开的山茶前，颜色尚浅，叶子极新，旁边的小标签上写着“预计花期：十天后”。
她笑了一下，心里说：
“好啊，你还没开，我也不催你！”
她回家时带了一束花，但不是山茶，是一小把野菊，花朵微小，颜色极浅，几乎要被绿叶盖住。
她说：“我就是喜欢这种不打算显眼的花！”
回到屋里，她把花插进一只白瓷瓶里，摆在茶几中央。
没写字，也没拍照。
她只是觉得，那瓶花坐在那里，刚刚好。
傍晚她收到一封邮件，是早年合作的一家独立书店发来的，问她是否愿意提供几幅画稿参与“街景与影”主题画展。
她想了一会儿，回信只有一句话：
【谢谢邀请，但我现在不太画街景了，我最近只画我坐着的样子！】
她合上电脑，没再多想，而是翻开画册，把今天的几段字写下来。
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今天的我没画人，也没画风景。
我画了一点缝隙、一点灰、一点光和一张不再被打扰的桌面。
这不是某个状态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