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她坐等光落
不是遗忘,也不是放下,而是她终于明白,那时候的她已经尽力了。
而如今的她,不需要继续耗在那个“尽不尽力”的追问里。
她写了一句:
【有些关系你不是错过,是你不再需要了!】
她把这句话贴在画边,没有写名字,也没有落日期。
她出门的时候天阴着,风从她围巾下钻进去,有些冷,但她没有缩脖子。
她现在连风都不那么抵抗了,她说:“我已经知道风只会在我没撑伞的时候来,我也知道它很快就会过去!”
她走去了老城区南边的一个旧书市场。
那地方她很少去,摊位摆得凌乱,地上是铺着麻布的纸壳箱,每本书都蒙着一层土气,有些纸已经卷边,还有几本被雨淋过,封皮发霉。
她蹲在一本散页的画册前,看到其中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纸上写着:
【你可以画别人,但别忘了,你最先画的是你坐在桌子前的那个样子!】
她翻过那张纸,没有再继续看,只是将它叠好,夹回书里,把书买了。
老板看着她说:“这本没人买,太旧了!”
她点头:“旧才好,纸软!”
她走出市场时风还在,但没有那么尖锐了。
她买了一只小蛋糕,一杯热豆浆,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吃。
风吹着她的外套,头发也被吹得有些乱,她没有整理,只是继续低头吃完,擦了嘴,站起来,走进街角的一个画材店,买了两张粗纹纸和一盒新颜料。
她说:“今天我想画些旧的东西,但要用新的颜色!”
回家后,她把画纸摊开,开始画她今天看到的那一页便签。
她没有直接照抄,而是画了一张手,一只女人的手,握着一张纸,纸被折成了两道,光从纸边的缝隙里透过来,照在桌面上。
她画得极缓,一笔一笔地描那道光的弯。
画完后,她写下:
【那张纸的字我不打算写了,因为我知道你看见这个动作,就已经知道那纸对她很重要!】
晚上她没开主灯,只点了一盏桌灯,光落在她身上,影子投在地板上,静静的,不动。
她收好画,泡了茶,坐下,看着天一点点暗下来。
她写了今天的最后一句:
【我今天没有想起谁,但我知道我在走路、翻书、吃饭、画画的时候,都在陪着我自己。
这种陪伴,比任何人的出现都更真实!】
她喝完茶,吹灭灯,拉好窗帘,坐了一会儿,然后进了卧室。
夜落下来时,她在黑暗中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自己!”
然后闭眼,安稳入睡。
港城的春天并不热烈。
它没有南方湿重的雨,也不如北方干燥的阳光那么直白,它的春天是慢的,软的,像一张打湿又被晾干的宣纸,摊开时无声,却处处留痕。
徐盛听这一整天没有打开画册。
她醒得很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睁了眼。
外头的光灰扑扑的,从百叶窗缝隙里透进来,在墙上拉出一条一条的淡影。
她没起身,只是把被子往下拉了点,让脖子暴露在冷空气里,然后静静地呼吸了几分钟。
她说,她现在醒来时,不急着证明什么。
也不需要立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