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冷淡的温柔
“我恨我当初太迟钝!”陆聿白望着窗外:“但现在我也不想再靠补偿去换她一声‘谢谢’!”
“她不会说的!”
“我知道!”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车停在徐盛听画室楼下,他没有下车,只看了一眼窗户—窗帘拉着,看不见灯光,也看不见她的影子。
“她现在不画夜景了!”他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
“她公众号里的更新都是白天的画!”
陈桉笑了一下:“你关注得真细!”
“她不画夜景,是因为她现在夜里也能睡了!”他轻声道:“这很好!”
“你就甘心做个看她画完睡着的人?”
“她已经不再需要有人陪着熬夜了!”他顿了顿:“我这几年,总想着做她夜里的光,其实她早就在学着做自己的灯塔!”
陈桉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林西曾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陆聿白爱徐盛听,是那种“知道自己站错了舞台,但还是愿意在后台守着帷幕不落”的爱。
他从不打扰,只是静静守着。
而这份“安静的守候”,反而比任何热烈都更难令人放下。
下午两点,港城的天开始放晴。
徐盛听坐在画室里,重新铺开新纸,画的是一只杯子,一只早就用旧了的白瓷杯,杯沿有一处细小的裂纹,被她画得极精致。
她画得很慢,线条一笔一笔拖着走,像是每一道都要确认之后才能落下。
画完后,她望着那杯子很久。
然后在纸角写了几个字:
【我不再装水,只是把它留下!】
她知道自己留的不只是杯子。
是所有那些“装过水”的关系:“被温过”的时光:“裂开却没碎”的记忆。
她没打算扔掉。
也没打算重新使用。
只是把它画下来,让它在画纸上“以自己的方式留着”。
黄昏时,林西来了。
她带了一杯豆浆,放在徐盛听桌上:“路过早点铺的时候顺手带的!”
“下午两点路过早点铺?”
“嗯!”林西笑:“我绕了一点远路!”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听陈桉说,陆聿白在那边站了一早上!”
徐盛听没说话,只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他是要走了!”林西轻声说:“他说他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他走不走,跟我没关系了!”她说。
“但你知道的,他其实一直都没走!”
“我知道!”
“你真的不再给他机会了吗?”
“他不是来要机会的!”她低头看桌上的画:“他只是想告诉我,他还记得我!”
林西没再劝,只坐在她对面,陪她喝豆浆,听窗外风声穿过阳台,轻轻拍在窗沿上。
她们谁都没说话。
直到夜色降临,灯光亮起,画室里只剩下那一盏桌灯,照着那只瓷杯的影子。
像极了谁曾守着的夜。
只不过这一次,那盏灯不是为了等谁,是她自己为自己留的。
不喧哗,不流泪,也不动摇。
她知道,那些来过的人,都已经留在画里了。
而她,依旧在画下去。
第二天早上徐盛听醒得比平时要迟些,外头下了一场不大的雨,风吹在窗上:“啪嗒啪嗒”地响,不急不缓,就像一只轻手指点在她心尖上,让她在梦与醒之间徘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