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何必要念我
晚上回到画室,林西已经做了饭。
她围着围裙,一边把汤盛进碗里一边喊。
“宝贝,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自己吃完了!”
徐盛听脱下外套,声音温温的。
“不是说给我留着吗?”
“我饿得不行了,晚一分钟我都要自暴自弃了!”
“那你怎么没先吃?”
“我怕你一回来闻到味儿,骂我没良心!”林西笑着递过来筷子。
“我还想保留一点形象!”
两人坐下的时候,窗外正飘着轻飘飘的细雨。
那种像雾一样的雨落在窗玻璃上,一层一层地化开,像是不愿让人太清楚地看清这座城市的样子。
林西看了她一眼,试探着说。
“你今天去了分享会?”
“嗯!”
“怎么样?”
“没说话!”
“但被点名了?”
“她提了《浮城》!”
“你表情没变?”
“我不需要变!”
“你现在连那种‘被肯定’的情绪都不动了?”
徐盛听没说话。
她只是夹了口青菜,慢慢咽下去。
“不是不动!”她淡淡地说。
“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得出来我在动!”
林西低下头。
“那陆聿白要是再当着你面提《留白》呢?”
“他不会!”
“你太了解他了!”
“他现在不会拿我的作品说话了!”她语气极轻。
“他知道,那是我唯一不容被靠近的地方!”
“你真的……完全不想再看他了吗?”
“不是不想!”她沉了几秒。
“是我知道,看见之后我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那你还是在乎!”
“我从来没有不在乎!”
“那你就不能……放过自己一点吗?”
“放过自己,是不让他靠近,而不是再让自己回去!”
林西没再说话。
她知道这一顿饭终究吃得有些沉闷。
吃完后,徐盛听把碗洗干净,擦干手回了画桌前,重新翻开那本《灯灭以后》的画集。
她给那张“天亮之前”的画补上了一句注释:
【不是谁照亮了我,是我撑过了最黑的那一段!】
夜里十一点,她收到一条邮件。
发件人是丁砚之。
他写得不长。
【今天在教室看了一本旧的建筑图册,有你曾经翻阅时留下的折痕。
那一页我留着没翻,怕一翻,画会散。
我知道你现在在画《灯灭以后》,我猜你也在为那组画准备一个收束的方向。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大学时画的那条长廊素描,你当时说—“光不是从头到尾的,它只是照一段够你走过去!”
我想说,我已经走到那段光的尽头了。
但你放心,我会继续走,不是为了你了,是为了我自己!】
她看完后,靠着椅背,没动。
邮件没有附件,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希望你过得好”这类情绪化的句子。
一切都恰到好处地克制。
克制到让人觉得—他是真的放下了。
她在回复框里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再打,又删。
最后她什么都没写,只是把邮件存了档,关了页面。
有些话她不是说不出口,而是说出来就成了回答。
而她,不想再回答谁的等待了。
凌晨一点,窗外的雨大了。
她忽然想起一个场景。
大学某年初冬,丁砚之眼睛还没出问题时,有一次她感冒,他下课后去便利店买药,回来时鞋和裤脚全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