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故人已远行
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其实每天晚上，都在用那张小号刷他拍的照片。
她知道他现在拍图越来越稳，光线越来越像她过去调过的色阶。
她知道他哪张是清晨五点拍的，哪张是晚上十一点半裁切过的。
她甚至知道，那张照片里的那块裂墙，其实就是他们大学后巷的那面外墙。
他在拍他们的记忆。
却不再写“我们”。
天色渐暗时，丁砚之给她发了一张画。
是一座城市天桥，远远地，一个穿风衣的女孩影子被拉得很长，光从后头照过来，像是她正往前走，走得很轻，却没有尽头。
他配了一句话：
【我画的不是你，是你走路时留下的光！】
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回。
只是把那张图截图存下来，放进她的资料夹。
命名是—
【不追，也不忘】。
夜色越来越深，港城的灯一点点熄灭，像是有人悄悄把这座城市的每一盏心事，一盏一盏地藏了起来。
徐盛听没有睡，坐在画桌前，眼神落在那张空白的纸上，手中铅笔还没有落笔，窗外的风却已经吹得玻璃微响。
她刚才翻到大学时候的旧册子，里面有一页写着几行字，是她那时候在笔记页角落随手记下的：
“如果你以后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来得刚好，而是你再也不愿错过了！”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有些陌生。
那时的她，还以为靠近就是答案，等待就是过程，错过也可以用回头弥补。
可她现在知道，有些人从你身边走过时，你若没有抓住，再回头，也只是空街一条。
她低头，在纸上缓慢地勾了一段电车轨道，不是直的，是弯曲绕行的，那种城市里的老线路，绕过居民楼，穿过废弃厂区，最后消失在一座无人等候的车站。
她用极淡的灰画出那座站台，没有椅子，只有一块牌子，牌子上什么都没写。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一些，像是有人在轻轻敲窗，却只是风声刮过帘布的边角。
她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继续描那片空荡荡的轨道尽头。
她在画纸角落写下几行字：
【你不知道我等过你，所以你错过得理直气壮！】
凌晨两点，林西的房门轻轻打开了。
她披着毛毯走出来，头发散着，眼神还带着一点没散尽的梦意。
“你又没睡？”
徐盛听没有回答，只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醒了？”
“梦见你小时候画画！”林西坐在沙发边，把毛毯裹紧。
“梦里你坐在阳台画一只鸟，画得很认真，我站在旁边问你为什么不画花，你说，‘鸟会飞，画完了我就可以让它飞走。’”
徐盛听听了，忽然轻声笑了一下。
“我小时候真是会说话！”
“可现在你连‘我难过’都懒得说了！”
她没接话。
林西靠在沙发上，望着她画面上的轨道。
“这是第几张了？”
“第三十七！”
“你打算画到多少？”
“画到我再也不记得哪一条是我们的路！”
林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黯。
“你是不是其实也不想忘？”
“我不想记得！”她轻声说。
“但我也不想一直想起！”
她停了笔，手指在纸面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