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晨曦驱散了镇北关上空的最后一抹夜色。
校场上，寒风卷起尘土，一千三百余名降兵被驱赶至此，黑压压一片。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神色惶恐，交头接耳的嗡鸣声透着不安。有些人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有些人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穆桂英一身戎装，手按剑柄，立于高台之上。她身侧，是同样面色冷峻的苏夕瑶。她们身后，是数十名沈云舒的黑衣人，以及百余名林默召唤出的山地特种兵。这些特种兵如标枪般挺立，沉默无言，他们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冰冷杀气，让整个校场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
魏生瑾带着几个原先的什长、百夫长在降兵队伍中穿梭，时不时低声呵斥几句，勉强维持着秩序。
“都给老子站好了！”魏生瑾抹了把额头的汗，昨夜林默凭空变出三百精兵的场景，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他对林默的敬畏，已深入骨髓。
沈云舒站在营帐门口，遥遥望着校场。她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裙，少了昨日的戎装锐气，多了几分清冷。她凤眸微凝，看着那些惶惶不安的降兵，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曾是大乾的兵，如今却成了林默砧板上的鱼肉。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林默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随意披了件外袍，头发还有些凌乱，看上去不像个统帅，倒像个刚睡醒的浪荡子。
“人……都齐了？”林默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校场。
“回主上，降兵一千三百二十七人，尽数在此。”穆桂英抱拳，声音清亮。
林默点点头，缓步走向高台。他每走一步，校场上的议论声便小一分。待他站定在高台中央，整个校场已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降兵们畏惧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一夜之间夺了镇北关，杀了赵予坤，还带来了那些幽灵般的士兵。
“老子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林默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有些人，可能还在想着大乾皇帝，想着朝廷的援兵。”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你们想错了。从今往后，镇北关，姓林。你们的命，也攥在老子手里。”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被特种兵冰冷的眼神压了下去。
“当然，老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默话锋一转，“愿意跟着老子干的，有饭吃，有肉吃，将来还有功名利禄。不愿意的……”
他眼神骤然变冷：“老子也不强求，送你们上路，去见阎王爷。”
这话一出，降兵们脸色煞白。
“魏生瑾。”林默喊道。
“在……在！”魏生瑾连滚带爬地跑上高台。
“昨晚让你留意的几个刺头，带上来。”林默淡淡吩咐。
魏生瑾心头一颤，他知道林默要干什么了。他咬了咬牙，转身对着台下吼道：“张麻子、李大嘴、王矮虎，还有赵三狗，给老子滚出来！”
人群中一阵骚乱，几个身影畏畏缩缩地被推搡出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张麻子。他梗着脖子，眼中闪烁着凶光。
“凭什么听你的！老子们是朝廷的兵，不是你这反贼的！”张麻子吼道，试图煽动其他人。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
“噗！”
血光迸现。
张麻子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透出的刀尖。他身后的李大嘴等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一名山地特种兵甩掉刀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退回原位，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整个校场死一般寂静。
沈云舒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预料到林默会立威，却没想到如此直接，如此血腥。
苏夕瑶也是脸色一白，她见过杀人，却没见过这般不带丝毫情绪的杀戮。
林默走到那几个瘫软的降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还有谁不服？”他声音平静。
那几人哪还敢有半句废话，磕头如捣蒜：“愿降！愿降！求将军饶命！”
“晚了。”林默摇摇头，“老子给过你们机会。”
他看向穆桂英：“穆将军，按规矩办。”
穆桂英深吸一口气，她明白林默的意思。这是必要的手段。她拔出腰间佩剑，厉声道：“拖下去，斩了！”
几名黑衣人上前，将那几个哭爹喊娘的降兵拖走。很快，校场边缘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浓郁的血腥味，随着晨风飘散开来。
降兵们噤若寒蝉，许多人甚至不敢抬头看林默。
“现在，还有谁想回大乾，想当忠臣孝子？”林默环视众人，声音冰冷。
无人应答。
“很好。”林默满意地点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林家军的人。以前的种种，一笔勾销。往后，谁敢阳奉阴违，暗中作祟，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他指了指那几具被拖回来的尸体。
“穆桂英，苏夕瑶。”
“属下在！”
“这些人，交给你们操练。三天之内，老子要看到一支像样的队伍。做不到，你们提头来见。”林默的语气不带丝毫玩笑。
“遵命！”穆桂英和苏夕瑶齐声应道，心中皆是一凛。
林默走下高台，来到沈云舒面前。
“女帝陛下，这出戏，还满意吗？”他咧嘴一笑，仿佛刚才的血腥场面与他无关。
沈云舒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总是出人意料。”
“乱世用重典。”林默收起笑容，“不让他们怕，他们就不会听话。我们没时间慢慢感化他们。”
他顿了顿，又道：“霍骁那边，派人盯紧了。虎头关的消息，也要尽快摸清楚。我们的时间不多。”
沈云舒默默点头。她知道，林默是对的。慈不掌兵，妇人之仁只会葬送一切。
校场上，穆桂英和苏夕瑶已经开始整队。降兵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不敢再有丝毫怠慢。魏生瑾则带着人，开始清点物资，登记造册。
一切，都在林默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镇北关的清晨，弥漫着血腥与肃杀，也孕育着一股新兴的力量。新的秩序，正在这片刚刚易主的土地上，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