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林默一行人借着夜幕的掩护，如同鬼魅般穿行在崎岖的山路间。山风呼啸，卷起衣袂，却带不走他们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意。
一百名山地特种兵在前开路，他们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脚步轻盈得听不见丝毫声响。苏夕瑶和她的黑衣人紧随其后，同样悄无声息。穆桂英则带着那五百名挑选出来的降兵殿后，这些降兵脸上还带着紧张，但在前后两支精锐队伍的夹逼下，没人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动静。
林默走在队伍中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的感官在黑夜中变得异常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察觉。
“头儿，前面就是虎头关外围的哨卡了。”一名特种兵侦察兵如狸猫般悄然返回，声音压得极低。
林默抬手，队伍无声停止。
他走到队伍最前方，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能看到远处虎头关模糊的轮廓，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几点火光在关墙上跳动，那是巡逻士兵的火把。
“按计划行事。”林默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果决，“苏统领，你带黑衣人，配合特种兵一组，从东侧渗透，目标粮仓和军械库。特种兵二组，西侧，清扫外围营帐，制造混乱。穆桂英，你带人埋伏在南面山口，火起之后，按我教的说辞，给老子往死里喊，动静越大越好。”
“明白！”苏夕瑶和穆桂英低声应道。
苏夕瑶看了一眼林默，这个男人此刻脸上没有了平日的痞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与专注。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特种兵们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分成数个小组，如同水银泻地般融入了黑暗，朝着各自的目标潜行而去。苏夕瑶也对手下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众人迅速跟上。
林默则带着剩下的特种兵，以及穆桂英和那五百降兵，悄然向南面山口移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东面和西面几乎同时亮起了数道火光！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黑暗，将虎头关外围的营帐和几处堆积的草料点燃。
“着火了！走水了！”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虎头关守军瞬间炸了锅。无数士兵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营房，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惊慌失措。
“敌袭！敌袭！”
“哪里来的敌人？”
军官们嘶吼着，试图组织人手救火，但火势蔓延太快，加上夜色深沉，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此时，南面山口方向，喊杀声震天！
“赵予坤旧部反正！镇北关大军已到！”
“活捉守将，献给林将军！”
“投降不杀！顽抗者死！”
穆桂英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她身后的五百降兵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嗓门一个比一个大，被穆桂英的气势带动，也跟着扯着嗓子狂吼。他们点燃了带来的火把，远远看去，仿佛有千军万马从南面杀来。
虎头关守军本就因大火而慌乱，此刻听到南面的喊杀声，更是魂飞魄散。
“南面也有敌人！”
“是镇北关的叛军！”
“我们被包围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林默站在一处高坡上，冷眼看着山下虎头关的混乱。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份“大礼”，看来对方收得很“满意”。
“头儿，东面粮仓已点燃，军械库也烧了一半。”一名特种兵通讯兵低声汇报。
“西面营帐基本肃清，击毙哨长三名，百夫长一名。”另一名特种兵补充。
苏夕瑶此刻正带着黑衣人，配合特种兵在混乱中穿梭。她手中的短刃不断挥出，每一次都精准地割开一名试图反抗或指挥的军官的喉咙。那些特种兵更是恐怖，他们手中的制式步枪装着消音器，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每一声响起，都有一名敌军军官应声倒地，眉心多出一个血洞。
他们就像黑暗中的死神，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苏夕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些“山地特种兵”作战。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动作简洁有效，杀人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她自诩武艺高强，麾下黑衣人也是精锐，但与这些人相比，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那种纯粹为了杀戮而磨砺出的技巧，让她感到心惊。
“差不多了。”林默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虎头关，又听着南面越来越响亮的“喊杀声”，估摸着时间。
他对着通讯兵道：“发信号，撤！”
尖锐的鸟鸣声响起，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突兀，却是林默队伍撤退的信号。
苏夕瑶听到信号，毫不恋战，立刻带领黑衣人脱离接触，与特种兵小组汇合，迅速向预定地点撤退。
穆桂英也接到命令，带着降兵们虚晃一枪，边打边撤，很快也消失在南面的山林中。
虎头关守将张奎，此刻正焦头烂额。他好不容易从内宅冲出来，看到的便是一片火海和混乱不堪的士兵。
“将军！东面粮仓被烧了！”
“将军！西面营地遇袭，死了好几个军官！”
“将军！南面……南面有大批敌军杀过来了！说是赵予坤的旧部！”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砸得张奎头晕眼花。
“慌什么！”张奎拔出佩刀，厉声喝道，“给我顶住！弓箭手，上墙！南面的敌人，给我射住他们！”
然而，他的命令在混乱中显得苍白无力。士兵们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等到天色微明，大火渐渐被扑灭，南面的喊杀声也早已消失。张奎看着一片狼藉的营地，烧毁的粮仓，还有横七竖八躺着的数十具军官尸体，脸色铁青。
他派人清点损失，结果让他心胆俱裂。粮草被烧毁近半，军械受损严重，更重要的是，有十余名中下级军官在混乱中被杀，导致指挥系统一度瘫痪。
“废物！一群废物！”张奎气得破口大骂，“连敌人有多少人都没搞清楚！”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又是如何准确地找到粮仓和军官下手的。南面那所谓的“大军”，更像是虚张声势。
这一夜，虎头关损失惨重，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而始作俑者林默，此刻已经带着队伍，安然返回了镇北关数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山谷。
队伍没有一人伤亡，只有几个降兵在撤退时擦破了点皮。
“干得不错。”林默看着精神抖擞的特种兵和黑衣人，以及那些虽然疲惫却带着一丝兴奋的降兵，满意地点点头。
苏夕瑶走到他身边，身上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她看着林默，眼神复杂：“你的人……很可怕。”
“可怕？”林默咧嘴一笑，“对敌人来说，自然是越可怕越好。对自家人嘛，他们是最好的盾牌和尖刀。”
他拍了拍苏夕瑶的肩膀：“苏统领，今晚你也表现不错。杀伐果断，有几分禁军统领的样子了。”
苏夕瑶脸颊微红，别过头去。
穆桂英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主上，那些降兵经此一役，看样子老实多了。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的厉害，比打骂管用。”
“那是自然。”林默笑道，“让他们知道跟着老子有肉吃，有仗打，还能打胜仗，他们才会死心塌地。”
他抬头望向虎头关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到此刻张奎那张死了爹娘的臭脸。
“这份‘大礼’，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林默伸了个懒腰，“回去，喝酒吃肉，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队伍在晨曦中，朝着镇北关的方向行进。一场完美的突袭，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林默的手段，也让这支初建的队伍，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