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晨曦早已化作暖阳，洒在返回镇北关的队伍身上。
经历了一夜奔袭与激战，队伍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水、血腥与尘土的特殊气味。然而，与去时的沉寂不同，此刻队伍中，尤其是那五百名降兵之间，洋溢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敬畏。
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些黑衣“幽灵”和更神秘的“特种兵”是如何将虎头关外围搅得天翻地覆，也亲身体验了在穆桂英带领下，仅仅是呐喊助威就能让敌人魂飞魄散的“胜仗”。林默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已经从一个凶悍的夺城者，蒙上了一层鬼神莫测的色彩。
魏生瑾骑着马，不时回头看看那些降兵，咂咂嘴。他看到几个原先刺头模样的家伙，此刻也变得老实巴交，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林头儿这手段…啧啧。”魏生瑾小声对旁边的穆桂英嘀咕，“比杀几个人管用多了。”
穆桂英目不斜视，淡淡道：“让他们知道跟着谁有活路，比什么都强。”
镇北关城门缓缓打开。
沈云舒一身素雅长裙，站在城门内，身后跟着几名亲卫。她的目光扫过风尘仆仆的队伍，最终落在林默身上。一夜未眠，她眉宇间带着倦色，但精神尚好。
林默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名特种兵，大步走向沈云舒。
“回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女帝陛下，没让你失望吧？”
苏夕瑶也从队伍中走出，她换下了夜行衣，依旧是一身戎装，只是脸上的油彩已经洗去，露出几分疲惫下的英气。她看了林默一眼，眼神复杂，随即垂下眼帘。
“关内一切安好。”沈云舒开口，声音清冷，“开仓放粮已进行两日，百姓初时疑虑，今日已陆续有人前来领取。城中秩序，也由苏统领留下的黑衣人协助维持，未出乱子。”
林默点点头：“做得不错。先让弟兄们歇息，埋锅造饭。穆桂英，苏夕瑶，魏生瑾，你们随我来。”
他率先向经略使府衙走去。
府衙大堂内，依旧是那张巨大的军事地图铺在中央。
林默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端起亲兵奉上的热茶，猛灌一口。
穆桂英抱拳，声音清亮：“启禀主上，昨夜突袭虎头关，我部按计划行事。东面粮仓、军械库皆被引燃，火势极大。西面敌军营帐亦遭重创，据特种兵回报，至少击毙敌哨长三名，百夫长一名，另有数名军官在混乱中被我部黑衣人斩杀。”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与五百降兵于南山口虚张声势，制造混乱。观虎头关内火光冲天，喊杀四起，守军已然大乱。我军全身而退，无一阵亡，仅有数名降兵轻微擦伤。”
苏夕瑶补充道：“主上，虎头关守军约五千，经此一夜，粮草辎重损失惨重，军官亦有折损，士气必然大跌。短期内，他们已无力对我镇北关构成威胁。”
魏生瑾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他搓着手，兴奋道：“林头儿，这招太绝了！虎头关那帮龟孙子，怕是裤子都吓尿了！”
林默放下茶杯，眼神扫过三人：“打得不错。但，莫要自满。”
他声音一沉：“虎头关虽乱，但根基尚在。大乾朝廷的反应，也快到了。我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
“此次突袭，是让他们知道痛，也是为了争取时间。”林默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穆桂英，操练降兵不可松懈，军纪要严。苏夕瑶，你的黑衣人，配合特种兵，继续加强镇北关的警戒与防御。”
“是！”两人齐声应道。
林默看向魏生瑾：“老魏，你对这周边地界熟悉。虎头关现在是惊弓之鸟，正是我们渗透的好机会。你立刻安排人手，化装成各种身份，潜入虎头关及其周边地区，给我摸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守将是谁，兵力调动，民心士气，与其他州郡的联络，我都要知道。”
魏生瑾精神一振：“林头儿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很好。”林默站起身，“都去忙吧。让弟兄们吃好喝好，但酒要限量。谁敢在关口上给老子惹事，军法从事！”
众人领命散去。大堂内，只剩下林默和沈云舒。
沈云舒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凤眸中带着一丝探究：“你那些‘山地特种兵’，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看着林默，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昨夜苏夕瑶回来后，曾向她描述过那些士兵在战场上的恐怖效率，那种超越时代的作战方式，让她心生寒意，也更加不安。
林默踱到她面前，嘴角又挂上了那种熟悉的痞笑。
“女帝陛下，这是在查你男人的底细？”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去挑她的下巴。
沈云舒却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手指。
林默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也不着恼，收了回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怎么，怕了？”他挑眉。
沈云舒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他：“我只是想知道，我将大炎的未来，托付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能帮你复国的人。”林默回答得干脆利落，“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老子能赢。”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还是说，女帝陛下觉得，昨夜的‘大礼’送得不够好，所以想赖掉老子的‘奖励’？”
沈云舒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咬了咬下唇：“你…正经点。”
“老子一直很正经。”林默嘿嘿一笑，“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你！”沈云舒凤目圆睁，这人三句话不离这些荤话。
林默见她真有些薄怒，便收敛了笑容，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玩味：“好了，不逗你了。女帝陛下，现在不是追究我底细的时候。想想怎么把你的声望再提一提，老子也好给你变出更多的好东西。”
他转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更南方的位置。
“虎头关只是开胃小菜。大乾朝廷这头猛虎，很快就要扑过来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到时候，你这位女帝，可就不能只在后面看着了。”
沈云舒看着他的背影，那看似不羁的身影，此刻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压力。她知道林默说的是实话。她也明白，自己必须尽快适应新的角色，适应这个男人的节奏。
“我明白。”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林默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营帐外，阳光正好，士兵们的喧哗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隐约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喧嚣和一丝安稳。但沈云舒清楚，这份安稳，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而她，似乎也该为那份“奖励”，做些准备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