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礼喊着叶岚音的名字,在夜色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找她。
叶岚音往柴火垛里缩了缩,不想被他看到。
现在的她狼狈的很,不想见任何人。
夜渐渐深了。
隔着一道土坯院墙,叶岚音听到苏青梨和沈宴臣低声说话的声音。
隐隐的,还会有笑声传过来。
他们的小日子怎么就过得那么和谐?
叶岚音的眼泪不停,肚子跟着饿得绞痛起来。
她正后悔自己瞎了眼,怎么就嫁给沈宴礼这样的怂货,就看到一道身影停在她面前。
是沈宴礼。
他手里端着个带豁口的碗,里面盛着粘稠带着焦糊味的玉米糊糊。
“岚音……你迁就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沈宴礼低声哄她,“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学做饭,好不好?”
叶岚音抬头看他,又看向那晚猪食一样的东西,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可强烈的饥饿感让她再也撑不下去,只能接过那碗糊糊硬灌下去。
喉咙被粗玉米面刮得生疼,胃里倒是很快被填满,可依旧空的发慌。
“走吧岚音,咱们该回去歇着了。”
沈宴礼说了不少好话,才把叶岚音哄回他们的婚房。
叶岚音上了炕,微微皱眉。
这炕也太硬了些。
沈宴礼摸索着凑过来,“岚音,咱们睡吧。”
叶岚音咬着唇没出声。
房间的油灯灭了。
黑暗里,沈宴礼的动作急躁又笨拙。
毫无章法。
只凭着一股蛮力横冲直撞。
叶岚音疼得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发出声。
她到底是女孩子,脸皮子薄。
可是……没有憧憬中的甜蜜……
沈宴礼没折腾多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闷哼一声瘫软下来。
十几秒后,他的鼾声就像破风箱似得响起,真的土坑都跟着颤抖。
恼人的鼾声,和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了叶岚音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她的新婚夜?
短暂又潦草……
隔壁的房间,隐约传来不一样的声响。
像是压抑在喉咙深处滚出来的笑,带着一股慵懒的沙哑。
还有绵长而又持久的,令人心头发颤的轻响声。
断断续续的,魔音一样撞进叶岚音耳朵里。
耳边的鼾声越发响亮。
叶岚音烦躁的用被子蒙住头。
鼾声轻了不少,可那怪异的声响,却反倒更清晰了。
细细密密的,啃咬的她的心有些发涩。
一股她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混着不甘和艳羡得渴望,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这个晚上,叶岚音罕见的失眠了。
她瞪着眼到天亮。
看着灰败的光线透过破窗户渗进来,轻手轻脚爬下床,想要去透口气。
刚推开门,她就像丢了魂似得定在原地。
所有的视线,都被隔壁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定住!
沈宴臣光着上身,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大裤衩站在院子里,正在洗什么东西。
清晨的曦光落在他宽阔厚实的脊背上,顺着他隆起的背脊,一路往下。
劲窄的腰身下,深邃的人鱼线令人脸红。
正随着他搓洗东西的动作,在裤腰深处晃动。
这股原始的雄性力量,简直让叶岚音无法挪开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的厉害,猛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越发后悔自己瞎了眼!
怎么就没发现沈宴臣是如此的优秀?
还被沈宴礼那副还算周正的皮相,和几句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去!
其实呢,就是外强内干的绣花枕头!
“咳!”
苏青梨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叶岚音盯着自己男人看直了眼。
她清了下嗓子,啧啧笑了,“二弟媳,大早上的看到什么好宝贝了,这么入迷?”
叶岚音像被烫到似得,猛地回头。
这才发现苏青梨站在房间门口,身上松松垮垮披着沈宴臣的外套,越发衬得身形纤细。
虽然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脸色却红润的惊人。
不管是眼角还是眉梢,都透着一股被狠狠滋润过的慵懒和餍足。
此刻她正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叶岚音那张羞窘到涨红的脸上。
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二弟妹,你的男人,这会儿怕是还瘫在炕上打呼噜吧。”
“不像你大哥,人勤快,非要早起给我洗内衣,拦都不拦不住。”
苏青梨说着,用精致的下巴戳了下沈宴礼的屋子,语气微微有些嘲弄,“有些东西啊,不是自己的,就别肖想了。”
她话说的直白,带着洞悉一切的残忍。
叶岚音的脸瞬间红的像是要滴血,耳朵里嗡嗡炸响。
她再也无法面对苏青梨那看透一切的目光。
不舍地又剐了一眼沈宴臣性张力十足的后背,这才像只受惊的兔子,落荒逃进了她和沈宴礼的新房。
“嘭!”
木板门被关上。
叶岚音的心却通通狂跳个不停。
苏青梨发现了她那点越矩的心思?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叶岚音慌极了,房间里还残留着的昨晚那股酸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瞥了眼炕上,沈宴礼还在四仰八叉瘫着,鼾声如雷,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涎水。
明明昨天的他衣装笔挺,也算是精神抖擞,帅气十足。
可如今,只剩下满足后的颓废,俨然一副死猪样。
叶岚音不由想起院子里那道充满力量感的脊背,和昨晚几乎响到天亮的窸窣声。
剧烈的对比,冲击着她本就高傲的心绪。
一股强烈的酸楚,和生理性厌恶,让她猛地冲向墙角的脸盆架胖,冲着新婚用的红搪瓷盆干呕起来。
可惜,除了眼泪,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苏青梨听到了叶岚音的干呕声,无语摇了摇头。
至于吗?
这才哪到哪儿啊?
幸好沈宴臣就要参军去了,不然叶岚音还不得疯了?
沈宴臣已经把苏青梨的内衣晾晒好,然后端着打好的水和拧好的毛巾,笑着来到她跟前。
“媳妇儿,洗把脸吧。”
苏青梨却没应声。
她踮起脚捏住沈宴臣的下巴,几乎凑到他唇边。
这才磨牙警告道,“以后在家不许光着背到处走,给我守好夫德。”
沈宴臣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他刚才,是被苏青梨给调戏了吧?
谁能想到,他那细腰长腿,身娇体软,呜咽时嘤嘤到动人的小娇妻,还会这种流氓腔调?
很新奇。
他喜欢。
“干嘛不说话?不服气是吧?”
苏青梨手指用了点劲,努力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以后给我规矩点,不许光着背到处晃,懂?”
“敢勾搭不安分的野女人,看我怎么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