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出声问道, “不知楚公子熏的什么香, 很是特别,也很好闻。 ”
越良泽闻言 ,将身子后退了一些,拉远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熏的是龙涎香,这香只有当朝太子和皇帝可用,自然特别。
她这一问倒是提醒他了,这香若是被有心之人识得,那他的身份也就不攻自破了。
“我也不知,想必是丫鬟随意准备的,娘子若是喜欢,改日为夫通知下人给你也备上一些。 ”
沐雪苒也没在此事上纠结,“那倒也不必,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
越良泽执起筷子 ,为沐雪苒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 ,放入她的碗中 , “听绿竹说, 你喜欢鲜鱼, 你且尝尝,这道菜是否合你胃口。 ”
说完, 亲自将瓷碗和筷子递到了她手中。
“谢谢楚公子。 ”
沐雪苒礼貌道谢之后,尝了一尝, 确实很是美味。
之后两人就安静的用着午膳 ,沐雪苒不知道的是, 为她碗中添菜的,不是随侍的绿竹, 而是坐在她身边的越良泽。
秦霄看着对沐雪苒格外体贴照顾的太子,觉得有些事情好似失控了 , 或许他该去提醒提醒太子,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午膳过后,越良泽给了沐雪苒一点时间, 去跟那个叫知意的丫头道别, 秦霄这才上前劝谏:“殿下, 莫怪属下多嘴,这苒夫人是厉大人心爱的女子,殿下是否与她太过亲近了些。 ”
越良泽十分平静答到: 你多虑了 ,孤不过是想与她拉近些关系,好假扮夫妻之时 , 显的自然一些罢了,她与行云孰轻孰重, 孤比你更清楚,待回京之日, 楚云峥这个身份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你放心, 一个女子还不至于让孤乱了分寸。”
秦霄:是么? 如果真是这样,昨日出格的举动又是为何, 殿下, 你当真能如自己所说,守着瑶池,不越一步么?
越良泽:秦霄说的对,沐雪苒他的确不该碰, 好在他也并未真的动心,只不过是看着她爱护身边女婢,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由心生一丝怜爱罢了。
“她们是你的女婢,女婢护主,是他们应该做的, 姑娘又何必伤怀。 ”
当初劝慰她时, 说的这句话, 又何尝不是再劝谏自己,或许其他人不一定能明白沐雪苒的难过,他却能感同身受。
沐雪苒怕让楚云峥久等,也不好在知意那里待太久,嘱咐了她一些琐碎的小事也就离开了。
院外,雕花马车停在影壁旁,越良泽早已重新换了一套衣物,进入车厢内等候,沐雪苒也在绿竹的牵引下慢慢上了马车。
待沐雪苒坐稳之后,绿竹才起身退了出去,坐到了外面车架上, 车厢内只留下越良泽,沐雪苒二人。
随着外面秦宵一声,“驾 ” ,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压着山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
车厢内却一片静默,沐雪苒靠着车壁,闭目休息,她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故而现在有些犯困, 从上车到现在,越良泽都未出声,所以她以为此刻马车之内只有她一人在。
越良泽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模样,十分娇憨,身体本能想要靠近,将她抱进怀中, 但很快被他隐忍住了,他应该要听秦霄的谏言, 与沐雪苒保持好应有的距离。
就在这时, ‘哐!’的一声,马车突然震的一个踉跄, 沐雪苒 “ 啊!”, 痛呼出声, 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头脑瞬间清醒了。
越良泽猛的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下意识伸出手, 想拂开她的手看看,却突然想到什么 ,顿停在了半空中。
“雨嫣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越良泽的声音,沐雪苒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何时上了马车, “我没事,磕的不重。 ”
说完,就将手放了下来,越良泽看了看,也不知她怎么生的,这般娇气 , 明明看着马车的冲力也不大, 偏她就那么轻轻磕了一下,眨眼的功夫, 白洁的额头就起了一个大鼓包,倒是与昨日醉酒时磕的地方有些对称了。
“楚大, 马车驾稳一些!”
秦霄内心吐槽, 这别院位置偏僻 ,现在行的是山路,路上石头遍布,坑坑洼洼的, 自然也免不了磕磕绊绊,他还能怎么稳当, 难不成要他找几个人抬着这马车走么!“是,公子。 ”
突然,沐雪苒感觉, 有什么东西扔到了自己腿上,她摸索过去,拿了起来, 好似是个瓷罐。
楚公子,这是 沐雪苒疑惑问道。
越良泽撇了她一眼, 回答: 消肿用的药膏,你自行涂上吧,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夫人,肿着额头不太像话, 怕是会折了本公子的面子。”
看来或许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了,这楚云峥颇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气性。
于是她打开瓷罐,先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随时才伸出指尖, 取了一点药膏,抹到自己的伤处, 涂完后冰冰凉凉,十分舒适。
“谢谢楚公子···哦, 不对,是谢谢夫君。 ”沐雪苒对他浅笑一下, 以示感激。
一声“夫君”, 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不经意间撩拨了越良泽的心, 他不由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大概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车终于抵达了林府。
沐雪苒感受到了马车的停顿, 开口问道:“是到了么? ”
“嗯,到了。 ” 越良泽轻回了一声, 站起身子,将她放在膝上的手牵了过来, “该下马车了。 ”
沐雪苒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有粗粝的厚茧, 这种厚茧厉行云也有,好像是长年习武, 握弓执剑磨出来的,他不是个商贾么,还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富贵公子哥,竟也会习武。
“楚···夫君,你练过武?”她好奇问到。
越良泽垂眸,看了看二人交握的手,立刻明白过来:“自然,商队走南闯北,如若不习些武艺, 早被流民土匪杀了。 ”
“啊··”沐雪苒瞪大眼睛,“流民土匪!外出远行这么危险么? ”
她脸色有些苍白,这怎么是好, 如果外面这么危险的话,那等她眼睛好了,还是不能单独带着知意离开 , 最好看看是不是花点钱跟着镖局或者商队走, 这样才能保住她们的安全。
越良泽皱眉, 怎么这么胆小 ,一句流民土匪就吓到了,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当初是怎么把她想成细作的。
这边车帘被绿竹掀开的瞬间,沐雪苒身子突然腾空,整个人被越良泽抱了起来,于是一股雪松香气扑面而来,虽然不同与之前的香, 却依旧很是好闻。
话说他一个大男人, 怎么这么爱熏香,还一天换几种,简直跟个女人似的, 沐雪苒忍不住心中腹诽。
“楚云峥,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抱我 ,我是眼睛瞎了,又不是腿断了, 麻烦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 沐雪苒严重怀疑这斯是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这话刚出的下一秒,沐雪苒听见耳边一声轻笑 ,“好啊, 这可是你说的。 ”
腰间的力道骤然消失, 失重感瞬间袭来,“啊!” 沐雪苒重重跌落在车榻上,一时间摔蒙了,她感觉自己的屁股可能摔成了四瓣。
沐雪苒顿时气急败坏,怒喊到:“楚云峥!你是不是有大病 !!” 这人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真的疼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