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22号仓库
夏晟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女孩的手指冰凉的像大理石，u盘在他掌心硌出深红的印子。
赵书彤立刻反锁了门，拉下所有百叶窗。
两个小时前，顾小糖躲在顾二叔办公室的休息间。
她原本只是想找找新项目的资料，却听见顾二叔在打电话。
“……当然是我大哥签的字。”顾二叔的笑声透过门缝传来，像钝刀据着顾小糖的耳膜。
“22号仓库还有三箱记录……对，就算查出来也是他的责任……”
电话挂断之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小糖从衣柜里爬出来，膝盖在揉软的地毯上留下两个深坑。
她盯着那书电脑上还没有关闭的系统，22号仓库的平面图清晰显示在屏幕上。
那是顾氏服装厂最偏僻的旧仓库。
此刻顾小糖蜷缩在夏晟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赵书彤的羊绒披肩裹着他发抖的肩膀。
u盘查入电脑之后，扫描出来的文件让三个人同时屏住呼吸。
那是整张整张的童工考勤记录，每一页都盖着顾氏财团的公章，末尾赫然是顾父的签名。
“这不是我爸爸的字！”顾小糖突然扑到屏幕前，指甲在签名处划出细痕，“你们看这个顾字的右下角，我爸显示从来不会这么提笔！”
赵书彤和夏晟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早就发现了笔迹的问题，但没有想到顾小糖能如此精准的指出来。
夏晟轻轻按住女孩的肩膀：“小糖，你懂笔迹鉴定吗？”
“我……”顾小糖突然结巴起来，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小时候总模仿我爸爸签名请病假……所以知道……”
赵书彤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在镜头前连加减乘除都算不清楚的“笨蛋美人”，此刻她的眼神锐利的像换了一个人。
她突然想起综艺里某个被剪掉的片段，顾小糖心算出了最复杂的利润分成，却假装搞混数字引来全场大笑。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赵书彤打开思维导图软件，“顾二叔既然能仿写签名，肯定准备了全套后手。”
夏晟已经拨通了法务部的电话：“帮我查一下顾氏财团近五年所有董事会记录，重点看涉及东南亚项目的投票情况。”
他捂住话筒看向顾小糖：“你爸有什么特殊习惯？比如用什么笔？”
顾小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万宝龙！他总炫耀那支笔是限量版……”
想到这里，她猛地僵住：“但是签这些文件的……只是普通的签字笔而已。”
三个人同时看下屏幕上的电子签名，廉价的黑色墨水，和顾父惯用的黑色万宝龙截然不同。
“漏洞。”赵书彤飞快地记录着，“还有仓库实物证据，需要……”
她的话被顾小糖的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爸爸”。
女孩犹豫地按下接听键。
“小糖！”顾父的声音透着不自然的紧绷，“你在哪儿？立刻回家！”
“爸，我找到证据了！那些合同不是您签的，是顾二叔……”
“闭嘴！”顾父突然怒吼，背景音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你顾二叔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知道吗？现在马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杂音，接着是顾二叔带笑的声音：“小糖啊，你手机定位怎么显示在22号仓库附近？叔叔很担心你啊……”
顾小糖的手指像被烫到般松开，手机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夏晟迅速挂断电话，但已经晚了……
他们暴露了。
顾父的豪宅灯火通明。
顾小糖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他父亲正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手中香烟的灰烬积了长长一截。
“爸，顾二叔在利用您！”她直接打开平板，将仓库文件投影到整面墙，“这些签名都是模仿的，还有……”
“胡闹！”顾父转身将香烟砸进水晶烟灰缸，火星四溅。
他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但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你顾二叔跟我三十年，当年公司差点破产时是他……”
“是他偷偷转移了资产！”顾小糖按下录音键，顾二叔的声音在书房里炸开。
“……他最好心脏病发作，法人变更就顺理成章……”
顾父像被雷劈中一般僵住了，限量款西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香烟的回敬从颤抖的手指尖簌簌落下，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烫出几个焦黑的洞。
“不可能……”他爹坐在扶手椅里，突然像个耄耋老人，“你顾二叔他……当年为了保住公司抵押的婚房……”
顾小糖跪在父亲的脚边，平板上调出一组财务数据：“那是做给您看的，实际他早就在境外注册了空壳公司……”
她的声音哽咽了起来：“这些年在东南亚吃回扣的，都是顾二叔的人。”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顾父苍白的脸。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爬过窗户。
他伸手抚摸女儿哭湿的脸颊，突然发现那个总是傻笑着要零花钱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锐利的眼神？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大叔带着四个保安冲进来，手里晃着顾小糖落下的手机：
“大哥！小糖偷了公司机密卖给竞争对手，证据确凿！”
顾父缓缓站了起来，真皮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整了整沾满烟灰的西装，走到弟弟面前。
两人对视的瞬间，顾二叔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弟弟啊！”顾父的声音轻的像叹息，“你还记得父亲去世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林顾二叔愣住，举着手机的手臂微微下垂：“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说。”顾父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力道大都让二舒痛呼出声，“顾家兄弟永远一条心。”
保安们不知所措的后退半步。
顾小糖趁机拨通了夏晟的电话，将现场情况实时传送出去。
而在二十公里外的某栋写字楼里，赵书彤正带着公证处人员冲进22号仓库。
暴雨越下越大，顾二叔突然睁开兄长的手，狞笑着点亮手机屏幕：“可惜呀大哥，你宝贝女儿的手机定位，现在显示她在码头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