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温水煮青蛙
会议室玻璃门突然被叩响。
市场部新经理苏言端着咖啡壶走进来，浅灰色羊绒衬衫的她温婉可亲：
“打扰了，听说项目启动，给大家准备了手冲咖啡。”
顾小糖接过咖啡的时候，注意到苏言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腹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不像是行政人员，好像是经常操作精密仪器的工程师。
市场部每周例会上，苏言把一叠打印稿分发给这个人：“这是优化以后的工作流程，粉色标签代表的是紧急事件。”
实习生低头查看，发现原本简单的海报设计审批，现在需要五道签字程序。
他刚想开口，苏言就笑着补充道：“当然，特殊情况可以走绿色通道。”
这种温柔的专致持续两周之后，市场部开始出现诡异的两极分化。
老员工们战战兢兢遵循每项新规，而三名年轻设计师却突然得到苏言特许，可以居家办公。
行政部记录，这三人的审批单上都有相同的备注：“特批，夏总知情。”
“星辰”首场时装秀前72小时，负责物流的专员慌慌张张的冲进赵书彤办公室：“主秀场的十二套样衣检测不到芯片信号！”
赵书彤调出仓储监控，画面显示昨晚23:17，有个穿连帽衫的身影用门禁卡刷开了样品间。
当那个人抬头调整货架的时候，监控恰好被反光消防栓遮挡。
“能接触这批样衣的只有……”夏晟话音未落，顾小糖突然发来消息：
【刚才摄影棚遇见你们市场部苏经理，她对我外套的温控按钮特别感兴趣。】
员工休息区里，苏言正将方糖一块块垒成金字塔，赵书彤壮若无意的坐到对面：“听说苏经理在丰瑞国际时负责过智能纺织品？”
“只是行政岗而已啦。”糖塔突然倒塌，苏言用搅拌棒轻松拨弄糖块，“倒是赵总……和顾氏合作不怕重蹈他们的覆辙吗？”
搅拌棒“啪”的断在了杯底。
深夜的样品间，夏晟用紫外线灯照射在工作台，几处肉眼不可见的荧光指纹浮现出来，有人带着手套反复检查过温控原件。
窗外突然掠过车灯，照亮对面大楼天台上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人举着长焦镜头，颈间系着头银灰色丝巾，正是“星辰”的专属配色。
夏晟拨通安保部电话的时候，赵书彤正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匿名彩信：
【你以为顾二叔倒台就结束了？】
附件是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出头的顾二叔搂着穿学士服的女孩站在实验室门口，女孩胸前的校徽被血迹般的红圈标记。
距离“星辰”首秀还有48小时。
夏氏集团秀场后台，灯光师正在调试全息投影设备，模特们排队试装。
顾小糖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划过外套内衬的温控芯片，若有所思。
“顾总对科技内容很感兴趣？”苏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一沓模特资料，笑容温婉。
顾小糖侧眸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道：“只是好奇，这么薄的芯片，会不会容易坏？”
苏言走近，手指状似无意的抚过衣领处的接缝：“质量应该没问题，毕竟是顾氏财团的核心技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极端环境下就不好说了。”
顾小糖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这时，赵书彤推门而入：“彩排提前了，模特组准备。”
苏言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前，指尖在衣架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
市场部办公区，三名被苏言特批居家办公的设计师之一：徐青青，正坐在咖啡间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屏幕上是一张设计稿，右下角有一个极小的水印，像是某种符号。
“徐青青，你的方案改好了吗？”同事探头问。
徐青青迅速合上笔记本，勉强的笑了笑：“马上，再给我半个小时。”
等同事离开之后，她又重新打开电脑，犹豫片刻之后，将设计稿发送到了一个加密邮箱。
赵书彤站在监控室里，回放着样品间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苏言的确来过，但她的动作看起来毫无异常，只是例行检查样衣的整理进度。
“难道是我多心了？”赵书彤皱眉。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苏言每次经过温控设备的展示台时，都会刻意放慢脚步，目光停留的时间比正常检查多了几秒。
“她在记什么？”
……
夏晟在翻看市场部近期的报表，效率下降的数据让他略微的皱眉。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夏总，要不要找苏经理谈谈？”
夏晟摇头：“新官上任，磨合期正常。”
他合上文件，完全没注意到报表最后一页对备注栏里，有一行极小的字：
【审批流程变更。】
深夜。公司天台。
苏言靠在栏杆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进度如何？”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低沉。
“按计划进行。”她轻声回答。“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
“别急，慢慢来。”对方笑了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挂断电话之后，苏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微型芯片，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广告拍摄现场，顾小糖换上一件星辰的样衣，突然感觉袖口有些刺痛。
她脱下外套检查，发现内衬的接缝处有一根极细的金属丝，几乎和面料同色。
“道具组！”她喊了一声，又突然停住。
这根金属丝，不像是生产瑕疵，倒像是被人故意嵌进去的。
她若无其事的折好衣服，递给助理：“这套先收起来，我换另外一套。”
转身时，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不远处正在整理文件的苏言身上。
赵书彤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查查三年前顾氏和丰瑞的专利纠纷。】
她点开附件，是一份被部分涂黑的合同，签署人赫然是顾二叔和苏言。
而合同的标题是：《温控纤维技术转让协议》
凌晨两点，苏言刷卡进入空无一人的材料实验室。
监控画面显示她只是例行检查温控样本。